第十章(6/7)

军阀的发祥地，本名新农的小站。在津浦路未修筑前，小站与厂同为天津以南路的要隘。津浦路修成以后，厂因为可就近截断铁路，军事地位的重要又过于小站，因而派有第八师整师人扼守。

段祺瑞在未到厂以前，短短两日之，已争取到相当有利的条件。第一是黎元洪不理梁鼎芬的游说，拒受“封公”的伪命，走避日本公使馆，发两通电：一是复任段祺瑞为国务总理；二是请冯国璋代行大总统职权。使得段祺瑞能合法行使讨逆的任务。

第二是徐世昌决定站在段祺瑞这面，在世续电告复辟之后，打了个非常圆的复电，开称贺：“天祚圣清，复正大位，群洽，矧在老臣？”其次表示：“幸祭昌明，亟思展觐。”但最后却是婉言辞拒京的邀请，托词是“时当炎夏，辄扰病”，只好“稍缓时日，再图趋教”，更特别声明：“并非托故，当蒙鉴原。”这又是向反复辟的人表明心迹，他曾“托故”不参加复辟。当然，复辟果真成功，则正好“趋教”，话也很容易转得过来的。

但就前而言，即令王士珍被劫持，而既有冯国璋之代行大总统职权，复有徐世昌的消极反对复辟，则段祺瑞对北洋系统，已有绝大的号召力，所以檄文所至，各省响应，是在意料之中。

檄文于梁启超的手笔，最后一段说：“祺瑞罢休以后，本不敢复问国事，惟念辛亥建设伊始，祺瑞不，实从领军诸君后，共促其成。今已服劳于民国，不忍坐视民国之颠覆分裂而不一援，且亦曾受恩于先朝，更不忍听前朝为匪人所利用，以陷于自灭。”这不但自己站稳了脚步，圆满地解释了“受恩先朝”而又何以反对复辟的原因，而且已为“小朝廷”预留开脱的余地。只是“匪人”包括康有为在，诸梁启超的手笔，实在让“圣人”难堪。

檄文发布之日，讨逆军总司令亦即成立。段祺瑞自任总司令，以梁启超、汤化龙、李泰、徐树铮为参赞，分别赞襄政治、军事。又以傅良佐、曲同丰为参议。总司令设五大：秘书张志潭、军需曾云霈、涉刘崇杰、通叶恭绰、军法丁士源。

到得七月六日，战斗序列亦编成了，段芝贵、曹锟分任东西两路总司令，段祺瑞自领中路，以第八师为主力，李泰兼前敌总指挥。第十六混成旅属东路，冯玉祥被加委为第一梯队司令。

其时上海则有中山先生与海军总程璧光，西南则有陆荣廷、岑煊，江浙则有冯国璋、杨善德，纷纷通电讨逆。同时冯国璋在南京就任代理大总统职务，段祺瑞亦接受委任复职，在天津设立国务院办公。军事与政治两方面的声势，足使张勋胆寒。

到得这时候，张勋才知包办复辟犹如一个人独享一桌盛筵，再好的胃也是消受不了的，甚至首席也不是他应该坐的。想来想去，唯有请一个人山，才有维持这个局面的希望，这个人就是徐世昌。

事实上载沣、陈宝琛、世续早都持此一看法，所以张勋上殿一奏，立即获准。但上谕、派人迎接都嫌不够力量，决定由世续亲自打电话给徐世昌，极力劝驾。

而就在这一天，东西两路都已发动攻势。守万庄的辫兵，溃不成军，逃回北京，而驻通州的第四混成旅张锡元，驻南苑的陈光远队，亦早都与段祺瑞、冯玉祥有了联络。因此，不过一天的工夫，十六混成旅宋哲元及第八师王汝勤，已经占领以名的丰台，直京城西南角了。

见此光景，张勋已知必败，唯一的打算是，不至于一败涂地。因此，一面奏请开去阁议政大臣及直隶总督、北洋大臣各差缺，一面陈兵天安门、景山、东华门、西华门及他私宅所在的南河沿，摆不惜玉石俱焚的姿态。

这一来里慌了手脚，背着张勋商量，由康有为、梁敦彦去见日本公使林权助，请他面向段祺瑞说，不必苦苦相。林权助以不便涉中国政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婉言谢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