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7/7)

官建川中佐，提政治庇护的要求。建川跟公使小幡商量，决定接受要求，将他们安置在日本兵营。

当天晚上，安福“十祸首”都到齐了。建川在兵营中的“酒保”设宴迎，居然还有营侑觞，苦中作乐，梁鸿志还作了好几首诗。

到得归寝，除了徐树铮、丁士源仿佛回到士官学校，对于通铺的“榻榻米”，以及掘一条壕沟，上架木板便是厕所的日本军营设备，反有亲切以外，其余的人都大不便。尤其是王郅隆，天津芦盐商，起居虽不如扬州盐商的豪奢，却也是养尊优，从未吃过一天苦。这一夜天气又，厕所中的臭气，格外厉害，熏得他辗转反侧，通宵失眠。

到得破晓凉，睡意初来侵袭时，号音突起，日本兵起床，难免动。接着，不同的号音，此起彼落，只听丁士源在说：“俄国兵起床了；国兵起床了；法国兵起床了——”

“不行！”王郅隆蹶然而起，“得想办法。问槎兄，你看我们得在这里待多少日？”

“那可说不定。靳翼青吃里扒外，跟咱们为难，说不定要待个一年半载。”

“既然如此，我有个久之计，你看行不行？”

“你要作久之计？”丁士源愣了一，然后连连，“好！好！你说来听听，看是什么办法？”

“这里本来是肃王府，八国联军京，烧光了，空地应该很多。”王郅隆说，“请你跟又铮商量，怎么能让他们拨一块地来。我来盖他几幢房，大家分着住。到有一天咱们能回家了，这些房无条件奉送。这不损他们的主权，应该办得到吧？”

“你这个主意好极了！”丁士源大为兴，“我上去跟又铮商量。”

丁、徐二人去找建川涉。结果令人满意，建川认为房不必新盖，营中余屋甚多，挑僻远之，装修几幢，岂不省事。

于是王郅隆一个电话把他家的事找了来，即日动工，在日本兵营中兴起土木。建川建议，不妨将各人的眷属都接了来，又格外关照，千万不要离开日本兵营，因为靳阁对缉拿“祸首”一事，非常认真，通衢闹市，前门车站，都挂着他们十个人的放大照片。

“靳翼青这小！”段芝贵骂，“我不去便罢，有一天能去了非跟他算账不可。这小，太不够朋友了！”

“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徐树铮倒是心平气和，“他连合的旧恩都不念，你还想他拿你当朋友？”

“对了！”李思浩突然想起，“有件事，我早就想问了，说靳翼青是孝，有这话没有？”

“他如果是孝，就不会对合这样不忠不义。”段芝贵说，“话是这么来的。当初靳翼青投在小站当一等兵，有一天——”

有一天是假期，段祺瑞巡视各营，发现大家都去逛了，只有靳云鹏一个人在营里读书练字，就问他的姓名、阶级、家世。靳云鹏说母老家贫，还有一个弟弟靳云鹗在读小学，每月微薄的饷银实在不够用，所以趁假日用功，希望考“随营学堂”，毕业以后，即可升为士，让老母亲的日可以过得稍微宽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