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梁燕老有句话很实在,开了会而选不曹仲珊,变成让他不了台,反而会问题,那就划不来了。”
王揖唐另有打算,却不便明言,只糊糊地说:“到时候再看形。”
刘恩格自然不必再多问,随着王揖唐到了宣武门安福胡同安福俱乐,打电话约了几个跟通界极熟的本系议员来吃饭。照例要“叫条”,一时檀板金樽,闹非凡。王揖唐便空约了个别议员,到烟榻上对躺着,并密谈,每人负责活动三到五名的旧通系议员,名单亦在上商酌停当。王揖唐估计一百一十余名旧通系议员,大概能争取到八十名左右,副总统选举会可以开得成了。
刘恩格亦分到任务,发帖在韩家潭的“清小班”宜堂请客,被邀的都是他的东北同乡,请帖上写明“牌酒两叙”,午四钟客人到齐,一桌麻将牌已经摆好在那里了。
“主客一共六位。”有个王议员问,“怎么打?”
“我不必算在里。”刘恩格提议,“你们五位‘梦’如何?”
“无所谓。”有人这样回答,等于代表全发言。
于是扳位上场。第一个空的,恰好是王议员。“我来服务。”他喊一声,“拿纸片。”
“拿纸片”是八大胡同的惯用语之一,纸片指“局票”。走章台,兴会最好的是正预备叫局的时候,因为充满了令人陶醉的想象。尤其是主人的,往往将“拿纸片”三字喊得特别响亮,表示他不是先“打茶围”的客人,更非“镶边”的“窑痞”,而是飞觞醉月的阔客,自然令人刮目相看。及至酒阑人散,应该剪烛留髡时,相好却借故婉拒,声声“对不住”,令人无奈,只好关照“灯笼”,打回府。这跟“拿纸片”时的心境,有天渊之别,因而行一副谐联,叫作“得意一声‘拿纸片’,伤心三字‘灯笼’”。
不过,王议员此时却谈不到得意,他是纯粹服务,等各人报了名字,发局票,刘恩格便代主政的宜老四照料打牌的客人,自己邀了王议员到后房去密谈。
“这几天到‘财神庙’去了没有?”刘恩格问说。
“财神庙”是指梁士诒家。王议员摇摇说:“不大去。财神庙是广东人的天,我们犯不着去凑闹。”
“既然如此,你就不必听‘财神’的约束,议员本就是独立的。”
“话是不错,不过义总是要讲的。”
“这就未免太迂了。”刘恩格说,“你虽是财神支持来的,可是你要知,财神也在利用你们。这一次的竞选经费,规定由通筹一百四十万,财神近楼台,先提了四十万,实际上最多了一半。”
“那倒不止。据我所知,至少要到三十万。”
“就算三十万,也还有十万的好。”刘恩格忽又自己撇开,“这都不去说它了!老王,我是受人所托,打开窗说亮话吧,逸塘的意思,请大家捧个场,只要到会,选谁都可以;不选谁光是投空票也可以。当然,辛苦大家,应该送车费,每位半千之数。你看如何?”
“既然如此,何乐不为?”王议员毫不考虑地说,“算我一个。”
就这样趁“梦”定,逐一相谈,结果是一半与王议员同样的想法,一个要考虑,意思是嫌五百元太少;一个率直拒绝,而且很坦率地表示,不是不买刘恩格的面,而是不愿捧安福系的场。
这样的成绩,差人意。刘恩格便乐得用安福俱乐的公款,大特。看王议员看中本班的一个“大”,便跟“本家”商量,许以重酬,让王议员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