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7/7)

起来的人吧？”

“任公心目中大概有人。”汤化龙听他是探测的气，就不肯说得太多。

“李赞侯？”

赞侯是李思浩的别号，现任财政盐务署，代理次，是段祺瑞的心腹之一。汤化龙笑笑，没有作声，当然是绝不可能的意思。

“这样说，我听到的消息就不错了。”

“你听到什么消息？”

“说研究系预备找王叔鲁合作。”

王叔鲁名叫克，杭州人。他的父亲叫王存善，前清以佐杂起家，当到候补，是广东官场的“能员”，也是“红员”。王克举人，当过留日监督、直隶涉使，袖善舞，日本方面的关系很好。研究系确有找他合作的打算。如果梁启超能阁掌财政，预备请王克当次“家”，去应付那班军阀，他好专心一致去发抒他的“整理财政”的抱负。

汤化龙对此消息不作证实，却先问：“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逸塘那里。”

“逸塘怎么会知？”

“咦！你不知叔鲁是逸塘的女婿吗？”

“这我可是孤陋寡闻了。”汤化龙问，“这门亲是怎么结的？”

“是在胡同里结的——”

吴景濂中的“胡同”，是“八大胡同”的简语。艳传人的“八大胡同”，姑娘大别为南北两帮，泾渭分明，各不相犯。而又帮中有帮，北帮分本帮、旗帮，南帮分苏帮、扬帮，以及不属于苏、扬二地的外江帮。北地胭脂不敌南朝金粉，苏帮佳丽，尤为个中翘楚。八大胡同的“窑”，分为三等：一等叫“清小班”，简称“小班”；二等叫“茶室”；三等叫“”。苏帮自然都在小班中，而小班又以韩家潭为最多，这里是南帮的大本营，居八大胡同之首。

这年韩家潭的“双凤堂”小班，来了个投靠的“带档娘姨”顾妈。她小名阿巧，是苏州木渎的一个童养媳，不曾“圆房”便成寡妇。木渎这个地方，常有上海“三堂”的人来人才，看阿巧着实有几分姿，便跟她婆婆接，价两百大洋买断。阿巧不肯随人摆布，悄悄逃到上海。但人海茫茫，仍旧只有投奔在三堂娘姨的乡亲。先是不肯，只以收洗衣自活。乡亲看她有志气，也觉得她可怜，替她面好歹，从她婆婆那里，她生父母所立的笔据，还了她自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