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约法所规定的公务机构,本无由受理行政诉讼,打算呈请大总统将此移付国会解决。这一来纠纷闹大了,如果移付国会解决,结果是可想而知,会作成一个凡非民主约法规定的机关皆属非法组织,应咨请国务院限期裁撤的决议。
对于国会议员中反北洋反段势力的膨胀,徐树铮早就受到了威胁,所以除了拉拢原就预备跟北洋合作而为步党化的研究系要角,如梁启超、汤化龙、林民等人以外,更想以“团利益”为名,将“有兵斯有土,有土斯有财”的各省督军,组成实力派的集团,接受段祺瑞的指导,以巩固本,外以钳制国会。但他知张勋连袁世凯都不甚买账,何甘俯首听段祺瑞的号令?所以名义上的领袖,必须归之于辫帅,至于将来的“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见机行事,自有把握。
偏偏国会议员也不争气,大小派系林立,议论庞杂,莫衷一是,令人厌烦。加以唯利是图,开来便知意向所在,亦让人很看不起。因此,张勋在九月二十日召开的第二次徐州会议,论复辟,意见不尽相同;谈反对国会议员,却是众议佥同。
“他娘的,国会议员!”湖北督军王占元的右手拇指、指,虚虚圈起一个圆形,摇晃着说,“他是议员,俺有银元;拿俺的银元,砸死他娘的国会议员!”
“快人快语!”徐树铮鼓掌笑,“快人快语!”
对付国会议员的策略,就此产生,用银元去砸;如果不倒,用更有效的办法去“摆平”。
当然,主要的议题是复辟。在原则上,没有一个人会公然反对,因为反对复辟,若非表示赞成共和,便是阻碍清帝复位。在座的人,谁没有过清朝的官?以清朝官员反对清朝皇帝,不成了叛逆了吗?
但何时复辟,却有不同的意见。奇怪的是最心复辟的还不是张勋,而是倪嗣冲主张立即展开行动。
“急可不能急。”张勋说,“时机好像还没有到——”
“绍轩,你错了!”倪嗣冲说,“时机是早就到了。项城刚去世的时候,大家对帝制其实并不反对,打铁趁,一举推皇上复位,生米煮成熟饭,至今最多对西南兵而已。现在国会一恢复,黄陂代理总统,要取消已成之局,比三个月前已难得多。不过,徐相国跟芝老都赞成复辟,趁国会基不稳,事犹可为,再晚可真是不行了。”
听他说得振振有词,没有人能驳得倒他。只有徐树铮,另辟蹊径,想到有个理由可以拦他的兴。
“复辟不办则已,一办非成不可。如今最大的关键是外承认的问题。”徐树铮接着说,“项城失败最主要的原因是,登极那天,只有贝以清朝大使的资格贺,连几十年的老朋友、英国公使朱尔典都不捧场。当时我心里就在想:项城危矣!前车不远,这个覆辙决不能蹈。”
“英国没有太大的关系。”倪嗣冲说,“只要日本谈好了就行了。”
“可是要去谈啊!”张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