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7/10)

。

“经过形如何？说与我听听！”

“比你想象的还好！樊将军从容赴义，如浩然还乡。这才真是勘得透生死关的人！”

“既如此，你应可问心无愧，何苦忧戚？”

“我也想这么想。无奈，历其境，受不同。我从未杀过人，不幸之至，第一趟就杀了个无辜的人！”

“咄！”夷姞怜地责备，“照你的想法，倒像樊将军是枉死的人！岂不辱没了他重于泰山的一死？”

“你责备得对！当时我就不敢泪，怕我的泪亵渎了樊将军。”

“樊将军死而有知，一定在九泉之激你！他的余生凄凉得很，这一死却是极其珍贵，名垂千古，死而不死！”

“真是这样吗？”荆轲极注意地问，中闪耀着欣的光芒。

“自然。这是极简单的理。你也跟哥哥一样，心震动，人变得笨了，连一些极简单的理都想不通。”接着，夷姞把太丹张皇失措的形，当作笑话般说了给他听。

“这就是我事先不肯告诉他的原因。”荆轲停了一说，“不过，我也不了多少！只临场的那一刻，能够镇静不，事后就不行了！如果没有你，我真怕我会崩溃。”

“现在呢？”

“现在心里舒服得多了！噢，有句话趁我此刻想起，早早告诉了你：等嬴政一死，务必为樊将军好好发丧！”

“这还用你叮嘱？哥哥当然会这么办的。还有——”

夷姞猛然惊觉，赶举手掩住了，偷觑着荆轲。

由于她的神过于奇特，反更引起荆轲的注意。相至今，无话不谈，彼此的了解，如见肺腑，所以差不多已没有什么忌讳可言。唯一的例外是，自结为夫妇以来，夷姞从不谈他成功以后如何。

于是，荆轲恍然省悟她这一奇特神的由来了！

她失惊的，正是她几乎及了忌讳。当秦一击，独夫伏诛，太丹的苦志得伸，樊将军的大仇已报，此时真相尽白于天，原来燕国并非修好，荆轲亦非使节，而樊於期是自甘授首，助成大事，众相传，说燕太丹媚秦杀樊，原来也只是瞒人耳目的一计。这一来，燕太不义之名，自然昭雪，樊於期后哀荣，亦可以大显，但是荆轲呢？

荆轲一定遇难！燕国也一定会为他发丧，而且规模必然比樊於期的丧事更来得盛大。这是夷姞由谈樊於期的后而联想到的，可是她不敢说，并且怕他会发觉，所以才有那样惊惧的表。

“夷姞！”荆轲在心里说，“你绝聪明，而这个想法错了！你当它是忌讳，以为谈到那一死会叫人难过，不会的！我不在乎。我只不放心我死了以后的你……”

这才使得荆轲真的难过了。然而他也跟她一样，不敢说破。他们都是万分凄苦的心，却都是只想到别人，未顾到自己。

由于两人都想隐藏心事，因而都很谨慎地避免谈到秦以后的一切。荆轲觉得有一层须得表白，他在刺杀嬴政时，决不会像今天这样震动不安；但是，这话此时不方便说了。

不说，实在不安——怕夷姞会怀疑他的胆量，因而替他担忧。想来想去，还是要说。

“我想你或许会奇怪，何以我对一条人命，看得如此重？照这样，我或许不了手去杀嬴政。是吗？”

“不！”夷姞脱相答，“我不知你怎会想到这些话，我可是没有想到过。”

“那么，现在你是知了。你想，我会不会这样？”

“不会！”

“为何不会？”他怕她是故意不肯说真话，所以要她提解释。

“这就是你不同于亡命之徒的地方。”夷姞从容答，“亡命之徒拿杀人不当回事，因为他不懂生命的意义，更不懂勇与怯的理。中有个侍医，技艺妙，为人施刀圭，谈笑自如；但遇到他的得病，他自己不敢置药。凡于，勇者可怯，怯者可勇。你何于嬴政，为何不了手！”

“啊！”荆轲兴地笑，“你讲得比我自己还透彻。”

然而，夷姞实在不愿意多谈这些理。在这炎炎夏日，应付了这么一场变故，还要费尽来安荆轲，心瘁，真的太苦了。她需要休息，需要找些有趣的事来松弛绷得太的心弦。

于是，她伸个懒腰，用柔腻的声音说：“我可真是累了！不能跟你谈那些理了。得找些消遣，才能打发这么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