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9/10)

什么地方去？”

这一说，昭妫又觉得人生充满了乐趣和希望，但总还是有些不放心，幽幽地说：“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一过些日再也想不起人家来了。”

“我不是那人。”荆轲把她一把揽怀中，吻着她说，“我已说过，我在燕国一天，我们相聚一天，决不会冷落了你。”

昭妫这真个满心舒畅了，柔顺地依偎着荆轲，度过了一个温馨的上午。

到了饭后，太丹又派人来请了。先请荆轲写了给孟苍的信，立即打发专人送往榆次。办完了这件正事，太丹郑重其事地把他带一座木扶疏，靠近后，极其幽静的别院。屋中已燃起一炉清心涤虑的沉榆香，还有一张形制古朴的七弦琴，端端正正地放在当地，琴上覆着一方锦袱，琴后摆着一方极工细的篾席。

“噢！”荆轲欣喜地说，“已安排好了。”

“你请稍坐。”太丹又嘱咐，“别忘了我的话，那女伶官脾气极其怪僻，万一有失礼之，请看我的薄面，勿与计较。”

“是！”荆轲答，“我以礼自持，相信决不会惹得那位女伶官着恼。”

“是的。我只是过虑。你请坐，我去招呼她。”

太丹转室，却不见再来。稍停，香风微度，一位材极其苗条的女郎现，上盖一块玄罗巾，看不见她的面貌，然而双手如玉，令荆轲无法想象这只手是生在一个极丑陋的女人上。

那女伶官轻轻移动脚步，接着盈盈拜，却未说话。荆轲伏答礼，致谢说：“荆轲今日得闻妙奏，荣幸。只恐草野愚，不能领略微奥妙之。”

“荆先生不必过谦。”那女伶官平静地回答，声如玉磬，异常悦耳。

然后，她在那方细篾席上坐了来，上虽有罗巾遮盖，但举止动作，皆有法度。等素手拨弦，荆轲立即到不同凡响。

“我为荆先生一曲《贞女引》。”

“是！我在静心倾听。”

于是那女伶官端然静坐，先伸一双玉笋般的手，慢慢抚一遍琴弦，这是因为睛看不见，先熟悉一弦的位置。然后，铮然一声，一串如松风泉般的清响，转在那室之中，荆轲闭静听，仿佛置在山幽谷里，飘然、恬然，一切尘世间的扰扰攘攘都自心消失了。

忽然，琴声中多了一声音，那是女伶官发声在唱《贞女引》：

菁菁茂木，隐独荣兮；变化垂枝，蕤英兮；修养志，建令名兮；厥不同，善恶并兮；屈躬就浊，世疑清兮；怀忠见疑，何贪生兮？

砉然一声，人琴俱杳，荆轲心中激起无限慨，不自觉地发为叹息。

“荆先生，何故叹？”

不回答是不礼貌的，荆轲直抒：“由你的歌，叫我想起了田先生。”

“是田光先生么？”女伶官以首肯的语气又说，“把田光先生拟为贞女，倒亦未尝不可。请问荆先生，你的慨是什么？”

“‘怀忠见疑，何贪生兮？’贞女乃千金之，又是刚烈之，一语见疑，不意遽尔轻生，唉，真是叫人遗恨无穷！”

“这是太的轻率，不可恕也！”

荆轲不敢再答话了，心想这女伶官的气好自大，在东，便一无顾忌地批评太，倒是她自己太轻率了。

“荆先生离乡背井，已有几年？”那女伶官又问。

“浪迹天涯，少说也有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