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示了极兴趣的神,鼓励樊於期再说去。
“其实,嬴政迟早不得善终,”樊於期又说,“不过,你们看着好了,他不死于外人之手,反会死在他自己的叛臣手里。”
“何以见得呢?”太丹极注意地问。
“像我就是一个例。我是为了维护秦王的正统,伸张大义。另外还有些是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打算。”樊於期冷笑,“嬴政一心想求万年不死之药,殊不知他左右的臣,心目中已各有拥立的对象,一旦嬴政遭了天谴,尸骨未寒,阋墙之祸必作。”
“然则嬴政自己一无所觉么?”荆轲问。
“他自己并不知。不过此人生多疑,他不相信任何人,连他的臣蒙嘉在,所以秦朝会,群臣寸铁不准带上殿去。”
“噢!”荆轲极注意地问,“侍卫呢?”
“执戟的郎中皆在殿,非奉诏不得上殿。”
荆轲越发注意了,接着又问:“万一殿上生变,执戟郎中难也不上殿去救护吗?”
“是的。”樊於期极肯定地答,“秦法严峻,无丝毫通的余地。”
“不错!”太丹也说,“秦国暴不仁,民怨沸腾,就是靠严刑峻法来维持他的统治的。”
“那么,”荆轲又问,“诏令如何传达给执戟郎中呢?”
这一问在樊於期甚难回答,因为他从无此经验,想了想答:“那总不外乎告诉近臣,由近臣殿传达。”
“由嬴政自己传诏令呢?”
“那当然也可以。”樊於期说,“不过殿宇广,怕要极大的声音,才能让殿前的人听到。”
“是的,是的。”荆轲喃喃地应声,心神飞越,仿佛已到了咸——他的想象极其尖锐灵,设想着未来的况,觉得这是嬴政作法自毙,只要徐夫人的匕首手,他是必死无疑的了。
于是,他欣然举爵,怡然。樊於期不知他何以兴,而太丹是明白的——实际上,他的欣悦,犹过于荆轲。
因此,这一夕宴会,宾主尽。酒阑人散,樊於期宿在东。荆轲回到章华台,夜人静,灯独坐,把秦的大计,又细细筹划了一遍,想来想去,一切的条件,都合乎理想,唯有对自己的用剑,一信心都没有。这样想着,他盼望重见盖聂的心,愈益迫切,而要访盖聂的踪迹,又必得依靠宋意,算算日,宋意应该来了。他预计着宋意在年赶到,一过了年立即去寻访盖聂,这总得两三个月的工夫,那时徐夫人的匕首也该铸成了。如果一切顺利,明年开动,初夏时分,便有一件震动天的大事发生——这件大事,将影响列国的安危,重新造成列国之间的均势,那时史官会大书一笔:“燕王喜二十八年,夏,遣使者卫人荆轲咸,刺秦王政于,死之。秦国大,列国危而复安。”
这是多么得意的事!青史标名,勋业千古,大丈夫正该如此。这样想着,荆轲满心愉悦地笑了。
但越是志得意满,他越谨慎小心,一再在心里告诉自己:好好一件事,不要在细节上疏忽了,得全功尽弃。于是他尽量在自己的计划中挑病,同时再一次回忆樊於期的话。樊於期说过,各国的使者被安置在秦国的候馆中时,行李都会被秘密搜检。这样看来,那把匕首的隐藏,是一绝大的难题。藏在地图匣中,是否妥当呢?
把匕首卷督亢的地图中,是他原定的计划。此时重新细想,觉得仍旧是个极好的办法。不过计划要一个修正,那地图匣应该封得极其严密,而且要由燕王亲自拜送,表示郑重。这样,秦国上,便不会疑心到此,同时封固严密,昼夜守护,装成神圣不可侵犯的样,秦国的密谍,本事再大,也无法发现其中的秘密。
然后呢?他继续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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