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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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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哀,镇静自,以成田先生的遗志。”

“是。田先生的遗志,我决不敢忘。”荆轲神肃穆地答。

“那么,走吧!”

这实在是件难事。他无可奈何地说:“我心里极了。太,请容我在田先生墓前,静静地想一想。”

丹决不愿任何拂逆荆轲的意思的举动,既然他如此持,便不敢勉,只问:“然则何日顾我谈?”

“我在旅舍待命。”

“好极了!不过‘待命’二字,忒嫌言重。明天一早,我来奉访。”

“不,不!”荆轲赶辞谢,“太切莫如此。太份,不宜轻,惊扰民间,非护黎庶之。”

“责备得是。那么,明天上午我派车来接你。”

“是。”荆轲躬应诺。

丹回了,送葬的人也都纷纷离去了,只剩渐离陪伴着荆轲。

他们在这一年多的时间中,已结了极的友谊。在上,荆轲也许对武平更来得亲厚些;但是,在理智上,他不能不认为渐离是个更能了解他,并且可共心腹的朋友。

从田光死后,这是渐离第一次得到一个与荆轲谈话的机会。“真想不到!”他黯然地说,“田先生就这样说走就走了!”

“唉!”荆轲报以叹,望着渐离嘴翕动,仿佛有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心中也存着大疑团的渐离,忍不住说了一句:“外间对田先生的自刎,猜测纷纭。荆兄,你可曾听到?”

“外间的传说我不关心。”荆轲了手,用力挥一挥,“我只关心我自己。”

这话的意思,决不可照字面去解释的。渐离知他说话常用独特的语法来表示他的与众不同的见解,所以只投以一个期待的,别无反应。

果然,荆轲又接着说了:“我只关心我自己的仔肩,过于沉重,不知何以报答一死一生?”

“一死自是指田先生,一生呢?太?”

“是的。”荆轲凝望着不远之田光的墓地说,“田先生为了激励我,不惜捐躯。然而——唉!”他本想说,田光之死是不必要的。但话到边,忽又咽住。以一声叹,寄托无限的无奈。

渐离完全无法想象,何以田光为了激励荆轲,必须捐躯?不过他已猜到,太丹那样礼遇荆轲,必是于田光的全力保荐。不知多少次,他见过田光对荆轲的激赏;也不知多少次,他听过田光指陈天大势;更不知多少次,他想象着荆轲会获得重用,大展才。因此,荆轲终于能跟太丹在一起,说来并不是一件意外之事。

但是,想象归想象,现实归现实,久存的希望一旦实现,无论如何不免于惊喜之。于是,渐离痛悼田光的哀伤,为庆幸荆轲际遇的欣喜所代替了。

“荆兄!”他兴奋地说,“你朝前看!”

荆轲真个仰起来看,前面只有一列萧萧白杨,独有一棵苍翠滴的贞松擎天而起,格外

“看什么?”他茫然地问。

“你看那棵松树,那就是你,是栋梁之材。移庙堂,尽其大用。那些白杨少了个朋友,会觉得寂寞——但是,它们乐于忍受这份寂寞,因为了个栋梁之材的朋友;它们也老早就准备着忍受这份寂寞,因为它们早就看这位朋友是栋梁之材,迟早必庙堂。”

这譬喻,在荆轲听来包着许多意思,一时无法细细分辨,只隐隐约约地到不安。“兄,你莫不是以为我会忘却贫贱之?不会的!”他指着前面说,“若非白杨的护卫,替那松树挡风挡雨,怎有今日的凌云之势!”

“荆兄!”更不安的是渐离,他握着荆轲的手,使劲地摇撼着,“你误会了!你误会我有怏怏之意,可真是屈了我的心。说真的,我替你兴都来不及,怎会有丝毫异心?不过,我有句肺腑之言,富贵不忘贫贱,只可施之于私室;庙堂之上,切勿汲引私人!”

荆轲细看着他,一脸的庄严虔诚——不错,他的话确是肺腑之言。一年多的相,几于无日不见,然而到今天才发现他有如此公忠国、人以德的德,可真叫荆轲在惊奇以外,不能不叹知人之难!

于是,他也以同样庄严虔诚的态度答:“谨受教。”

“还有句要的话:哀戚最足以坏大事,既当大任,要有开阔达观的心,才能举重若轻。”

荆轲沉了好一会,眉渐渐舒展了,仰起气——显然的,他接受了渐离的劝告,并且已经到了。

“好了,回城吧!”渐离以愉快的声音说。

两人策回城,到了旅舍,刚坐休息不久,太丹遣人送了盒来给荆轲,还有两名艳姬随侍。

店家赶前去通报。荆轲颇意外,而且觉得有些难以置。

荆轲的心,虽已接受了渐离的劝告而趋于平静,却终究还缺乏饮酒作乐的兴致。而且,“田先生刚刚土,应志哀悼。太的举动不合礼!”他问渐离,“该怎么办?”

“把太的馈赠退回去,一样也是失礼的。”渐离劝他,“不如先接受来再说。”

那些盒都已捧了来。两名艳姬,直荆轲室中,盈盈拜,齐声说:“奉太差遣,特来服侍荆先生。”然后,她们自己报名,年的一个叫夏姒,较幼的一个叫季,卫国音。

事已如此,荆轲只得厚犒使者,遣了回去。夏姒和季便摆设案,准备打开盒,铺陈酒馔。

“慢、慢!且先放着。”荆轲大声阻止。

夏姒和季不敢再动手,静悄悄地站在屋外,却都窥伺着屋,听候呼唤。

荆轲对着盒发愣,不知作何置。就这时候,武平闯了来。他在田家帮忙办丧事,的都是费力气的活,每天事完了,尘土不沾,抬就走,带着一臭汗回家吃自己的饭——这天看见荆轲哀伤过甚,等田家事毕,匆匆赶来探望。看见荆轲的神,不由得发问:“怎么了?大哥!”

“你看!这么多,吃又吃不,怎么办?”

“嗯!”武平咧开大嘴,仿佛觉得他的话十分可笑似的,“有东西怕没有人吃,那不是大大的笑话!吃不了,送人。还不好办吗?”

“快人快语!”渐离抚掌笑,“荆兄,别发愁了,就给武老平去办吧!”

“对!”荆轲被提醒了,“去分给那些孤苦无依的穷朋友们吃,也算是为太造福。”

于是武平找到店家,了几个人,抬着盒去周济里巷中的贫民。留少许,由夏姒和季侍候着荆轲和渐离吃了。收拾案,上灯来,又闲谈了一会,渐离作别而去。

“荆先生累了一天,怕是倦了,可要安置?”夏姒温柔地问。

“还好。怕是你俩要睡了?”

“我们在里都睡得极晚。”

“噢。”荆轲问,“你们原是在东的?”

“我在东当差。”夏姒指着季说,“她是公主边的人。”

公主边的人,何以遣来伺候?荆轲有些不解,不由得看着季:“是谁的意思,遣你到此?”

“太的意思。”季伏地答,“太特意要觅卫国人来服侍荆先生,跟公主商量,派了我随夏姒一起来听候差遣。”

“难中只有你俩是卫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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