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3/6)

本银行方面允借日元两千万元，但提一个条件，须以在山东的徐、顺济两铁路的“借款造路权”作为担保。这原来是许了德国的，由于中国对德宣战，原来约定自然作废。双方秘密往返折冲，将近成功时，忽然有八家报纸，同时登载这条消息，舆论大哗，但借款合约还是签订了。以后调查，是通次叶恭绰特意机密，目的当然是在打击曹汝霖。

到得第二年黎和会，日本提继承德国在华权益的主张，说是中国早经同意，证据是章宗祥与后藤谈判以徐、顺济两铁路权作借款担保时，双方换照会，日方列举六项提议，包括中日合办胶济路、日本代为训练警察等等。章宗祥的复文中表示：“中国政府对日本政府右列之提议，欣然同意。”英、法、三国代表，亦竟支持日本的立场，在和会中决议，同意将战前德国在胶州及山东的各项权利，让与日本。中国代表力争无效，涉归于彻底失败，但中国代表拒绝签字。

消息传到北京，群愤激，尤其是血青年，认为“欣然同意”即是甘心卖国，因此与青岛问题有关的三个人，前后两任驻日公使陆宗舆、章宗祥，通曹汝霖，成为众矢之的。

到了五月四日那天中午，徐世昌正在集灵囿的公府，设宴为最近返国的章宗祥洗尘，曹汝霖、陆宗舆及国务总理钱能训在座作陪时，承宣官来报告，说：“吴总监来电话，天安门外有学生一千多人，手拿白旗，上写标语，说和会失败，攻击曹总各位。请诸位暂留公府，不忙回家，因为学生要游行。”

一听报告，相顾失。曹汝霖便即说：“这次和会，来电报告很少，不知公府方面怎么样？现在学生既归咎于我，总是我不孚众望，请总统免我的职。”

“学生胡闹，学生胡闹！”徐世昌急忙加以抚，“你不必介意。”接着又转脸向钱能训说：“臣，你上打电话给吴镜潭，学生的队伍，想法赶解散，不许游行。”

钱能训答应着，匆匆离座而去。一席盛筵，自亦没有人再有心思享用，草草终场。徐世昌休息，钱能训便约宾客到他办公室里去坐。

“我得赶回去。”陆宗舆说完，连告辞都顾不得，拿起帽就走。

曹汝霖与章宗祥跟着钱能训到办公室，看他打电话跟吴炳湘联络。据说人多杂，不易解散。过了一会儿，徐世昌派人来问：解散了没有？钱能训正要再问吴炳湘，不对方先来了电话。

“报告总理，”吴炳湘在电话中说，“我正费尽在劝他们解散，香岩忽然要队弹压。如果香岩队，就由他去办，我不了。”

香岩是指段芝贵——徐世昌在上年十二月二十，始提名钱能训组阁，陆军总由靳云鹏继任，段芝贵调为卫戍司令，是北京的最治安首。吴炳湘无法跟他争执，只好向阁总理表明态度。

于是钱能训在电话中找到段芝贵，告诉他说：“这是地方上的事。不到兵的时候，用不着队伍。总而言之，这件事给镜潭去办，请你不必过问。”

不一会儿，段芝贵来电话，说照吴炳湘的办法，不能了事，非派队伍吓唬吓唬学生。接着是吴炳湘愤愤不平地来电申诉，段芝贵一意孤行，他非“摔纱帽”不可。钱能训左右为难，电话忙个不停，一面劝吴炳湘顾全大局，一面劝段芝贵不必多事。而双方又各执一词，无法调和。见此光景，曹汝霖坐不住了。

“仲和，”他起向章宗祥说，“咱们走吧！”

钱能训手中一个话筒，而另一架电话铃又响了，忙得不可开，无法起相送，只能扬一扬手致意。曹汝霖、章宗祥亦就不必再等他话完别，来坐上汽车就走。

一路平静，到家坐定了正在谈话，警察厅派来三十多名警察保护。队姓顾，见了曹汝霖请示：“怎么保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