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黎元洪摇摇,“我亦没有这张脸回去,你替我谢谢段总理的好意。”
回到东厂胡同,黎元洪找了饶汉祥来,发通电宣布野,表示此后不再与闻政事,并推冯国璋继任大总统。冯国璋少不得也有一番谦让,通电奉还代理大总统职权。这都是官样文章,段祺瑞无心过问,他自己有两件大事要办,一件是组阁,一件是料理善后。
这个通电是用“北洋军界全”发表的,而据段祺瑞接到的报告,冯玉祥还打算用武力驱逐溥仪,这就更加要小心了。所以他一面叮嘱段芝贵严密防范,一面派专车到天津,将徐世昌接到京来,商量保全清室的办法。
“言重,言重。老弟台朝廷台,真正是一擎天,全要仰仗了。”言罢世续兴辞而去,约定第二天上午见面。
“不妥,不妥!”徐世昌大为摇,“在民国的立场,尤其是反复辟之后,何能公布这‘退位诏书’?大哥,不是我说句‘大不敬’的话,连‘朕’的字样都不能用。”
“不是什么官邸!”黎元洪纠正他的错误,“东厂胡同是我的私产,项城送我的房。”
“好!我待命就是。”世续又说,“关于优待条件——”
七月十四日,段祺瑞由天津专车京,万人空巷,夹迎。报上称之为“再造共和之元勋”,与不到两个月之前,为黎元洪免职,黯然离京的凄凉境况对照,真有恍如隔世之。
世续接过稿来看,是一“大总统令”,程序及容有几重要的改变。程序上是由务府致函务,由务呈国务院,再办“府稿”发布。容上,第一,溥仪自称“冲人”,避免用“朕”及“上谕”字样,免得刺激国民公意;第二,不说“不得已而允如所请”,只说张勋“率领军队,盘踞,矫发谕旨,擅更国,违背先朝懿训,冲居禁,莫可如何”。
第一件是遣散辫兵,留枪走人,每人发饷一个月,火车票一张,事毫不麻烦,麻烦的是如何酬庸及安抚第十六混成旅。
于是继七月十七日“据务呈称,准清室务府函称:奉谕‘云云’等,此次张勋叛国矫挟,肇天,本共有见闻,兹
“不过,”徐世昌又说,“现在南方要求取消优待条件,可以不理。冯玉祥近在咫尺,而且这一次用兵,十六旅亦很了力,其势不得不加以安抚,事比较麻烦。请你转告北府,优待条件一定可以保全。但恐有委屈皇上之,不能不预先告罪!”
原来当段祺瑞赴厂誓师以前,向徐世昌去辞行,徐世昌特别叮嘱,说复辟非清室本意,就是张勋,亦是一时糊涂,总要念北洋袍泽之谊,网开一面。段祺瑞表示,他亦是吃过清朝俸禄的,哪里会不念故主;至于张勋,未见得肯投降,大致是往东民巷一躲。如果抓住张勋,也一定会放掉他。无烦谆嘱。
但想不到有冯玉祥代表“北洋军界全”,要求驱逐溥仪的通电发表。段祺瑞、徐世昌想一手掩盖天人耳目,已不太可能。除了清室必须保全以外,复辟的祸首,就不能不办了。
这个将一切责任推到张勋上的原则,是段祺瑞早就与他的智们商量好的不二法门。所以早在厂誓师时,梁启超执笔的讨逆檄文中,便对张勋作了丑诋。他说:“该逆张勋,忽集其凶党,勒召都中军警官三十余人,列戟会议,复叱咤命令,迫众雷同。旋即挈康有为闯禁,为拥。世中堂续叩力争,血灭鼻,瑾、瑜两太妃痛哭求免,几不生。清帝孑冲龄,岂能御此暴?竟遭诬胁,实可哀怜。”远比陈琳讨曹、骆宾王讨武则天的檄文来得肆无忌惮。
酬庸又比安抚容易,升官给奖,便足以酬其功;安抚却无善策。因为冯玉祥发了一个通电,针对“小朝廷”及复辟分提四个条件:取消优待清室条件;取消“宣统”等年号,贬溥仪为平民;外清室公地收归国有;严惩此次叛逆祸首及从逆。
“是,是!我回明皇上,照尊意改正。”
等徐世昌七月十六日一到京,载沣就知了,派世续拿着他的名片去致意,同时将倒填年月的“退位诏书”拿给徐世昌看,说是打算用务府的名义,咨请民国国务院发布。
,还能不能保全?”
此外刘冠雄复掌海军,陆军由段祺瑞自兼,唯一未决定的是通总,实在找不到适当的人选,只好暂且搁,先来料理善后。
阁员名单是在天津就商量好的,研究系梁启超、汤化龙、林民联袂阁,分掌财政、务、司法。外总汪大燮与研究系的渊源亦很,加上蝉联的教育总范源濂,由国务院秘书调任的农商总张国淦,莫不与研究系接近,因此作为研究系首领的梁启超,风之健,仅次于段祺瑞。
第二天上午,倾盆大雨,但世续仍旧一早便到了贤良寺,在先后为曾国藩、李鸿章,以及最近康有为住过的那五楹舍中,再度见到了徐世昌。
“是,是!朝宗护送大总统回公馆。”
由到“北府”,最关心的正是这件事,最伤脑的也是这件事。前途如何,无甚把握,但为宽“圣衷”起见,陈宝琛晃动着白小辫,不断地答说:“能,能!”
“大哥,你请放心。”徐世昌打断他的话说,“我在天津就告诉芝泉了。”
“那么,”江朝宗问,“大总统是回官邸?”
“也不能光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得找芝泉商量。改好了,我再通知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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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改过了,请大哥过目,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咱们再商量。”
到得府学胡同私邸,段祺瑞第一件事是,派江朝宗到日本公使馆迎接黎元洪回总统府复行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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