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7/7)

原来段祺瑞对唐绍仪恶特。唐绍仪本以依附袁世凯起家，民国后，袁世凯且提名他为第一任国务总理。但袁、唐的想法不同，在袁世凯，不是国式的总统制也好，英国的责任阁制也好，只认为唐绍仪是他的“首辅”，犹如清朝的军机大臣领班。而以幼童留，耶鲁大学的唐绍仪，却因约法明定是责任阁制，争权，而且还加了同盟会，因而大为不满，不过当了两个月首揆，就为袁世凯借故得辞职了。

及至袁世凯筹备帝制，唐绍仪率先通电反对，措词非常严厉。段祺瑞就认为唐绍仪忘恩负义，万不可用。袁世凯死后，黎元洪接位总统，由段祺瑞组阁，迫于西南方面的压力，勉发表唐绍仪为外总，暗中却指使各省督军反对，以致唐绍仪无法就职。双方积怨已，无论如何是合作不起来的。

这些缘故，张国淦无不知，但为了拉拢政学系，不能不照章士钊的意见，提岑、唐二人。唐虽被拒，岑可接纳，加上段祺瑞迎研究系的梁启超、汤化龙参加国防阁，就只剩一个唐绍仪的，不过整个问题的六分之一，总比较容易解决。

因此，张国淦说：“总理如果同意这个原则，我们不妨悄悄行。唐少川的问题，留着以后再说。”

“此事还须从计议。”徐树铮说，“全局的关键在国会通过参战案。这一层，乾若兄有何见？”

“当然是以疏通为主。”张国淦说，“最好请各省督军，就本人的关系，分批邀宴本省的国会议员，要求支持。”

“这是很正当的法，我赞成。”徐树铮又说，“辞总的那几位，不知能不能暂时收回辞呈？”

“这也要商量起来看。”

“那么，咱们就分办事好了。督军团方面归我去疏通；辞职的总方面，请乾若兄去商；国民党及政学会方面，请君劢兄去安抚。混沌的局面，只好暂时维持几天了。”

“好！就这么说了。”段祺瑞表示同意，“不过，公府那方面，请乾若去打个招呼，不要节外生枝。”

“是！”张国淦很有把握地说，“不会的。”

等散了会，徐树铮邀请张国淦、张君劢到家吃饭，预备再作一步的详说。不黎元洪的心腹哈汉章来了电话，想跟张国淦即时见面，说有极重要的事。这一来，自然只有辞谢了徐树铮的邀约了。

“今天上午，王聘老去看大总统，带来了一个消息：督军团想造反。大总统要我来向你求证。”

哈汉章告诉张国淦，督军团开了一次秘密会议，如果参战案不能在国会通过，决定采取武力预的态度。预定分四个步骤行。

“第一是解散国会，第二是解散总统的卫队，第三是禁总统，最后，拥护一个人取黄陂而代之。”

“有这话吗？”张国淦大为诧异，“这不是要造反？”

“王聘老特来为见黄陂告警，消息靠得住的。不过，黄陂为慎重起见，让我来向您求证。”

“我无法证实，可也不敢说绝无其事。王聘老一向言不妄发，不过可能传闻有误。”张国淦又说，“我们先研究，拥立谁呢？”

“非合，即东海，也可能是王聘老。”

“我看，至少还有两个人够资格。”

“谁？”

“一位是河间，一位是辫帅。”

“河间不可能，他也舍不得离开南京，辫帅的动向很可疑。”哈汉章又说，“其实黄陂亦不是一定跟合过不去，这两天会有一个很切实的表示。不过，一切都以安定为前提，黄陂要我来求证这个消息，亦是为了这一。你能不能问一问又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