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欠我什么!也许我还欠着你一些。我没有想到能再遇见你,只当从榆次到邯郸的那几天日,今生今世永不会再有了。谁知居然还有!”说到这里,任姜的突然一抖,中的光彩顿时消失,弱地垂去,凄然叹,“唉!但是,我也没有想到——”
她无法再说去,他却完全能够意会。此此景,再想起自己的结局,也真叫他心胆俱裂了!转念又想到任姜,刚得重逢,恰又死别,人世间的,何以总是如此残酷?而这残酷的,往往又总落在弱女上!真个天无知,天不公!
“我不能上比公主。”任姜的声音打破了令人难耐的沉默,荆轲俯向前,注意倾听,“但是,前,我可算是你唯一的亲人了!你可有话代我?”
这一说,使荆轲心发酸,激之念油然而起,想了半天说:“还就是那件事,夷姞的苦心孤诣,痴奇哀,别让它湮没无闻。”
“这是我的第一件大事。”任姜严肃地说,“还有呢?”
“还有?”荆轲直觉地说,“我不知如何才可以报答你。你说,在这几天里面,我能替你些什么?只怕没有!”
“有的。”任姜视着他,“你能许我姓荆吗?”
荆轲一愣住了,好半晌才清楚是怎么回事,忍泪答:“我早该娶你的!”
任姜中重又闪现丽的光芒,黑的睫中着晶莹的泪珠,嘴角的弧线,刻画怅惘的满足。她有太多的激动需要克制,因此晃来晃去,几乎无法支持似的。
荆轲想扶她一把,但不敢。他明白她跟他一样,这里都有着相拥痛哭一场的烈意。只要手一碰到她,她便会投他的怀中,而他也会地搂抱着她。那样的景,且不说落广成舍那些人的中,是个绝大的疑窦,就是自己的从人看见了,也难免要私议诽笑,因而惹起外人的猜疑,会坏了整个大事。
这是无可奈何之事,而荆轲却到的疚歉,“请原谅我!”他低着说,“我什么也不能给你。夫妇一场,不过一诺而已。”
“我就要的这一诺。千金一诺,到死都不改。”
她的绪已慢慢稳定来了,沉表现在脸上,决心显示在声音中。这使得荆轲又起了戒心,她的贞烈不于夷姞,而痴心是他早就领教过了的,看这样,莫非又存殉的打算,那可是一件叫人鬼都不安的事。
因而他悔于那一诺了!恐自己又铸了不可挽救的错误。细想一想,在世不久的人,此举也实在多事,而且如此轻诺,也仿佛是对夷姞的不忠。
他脸上暗的颜,立即为任姜所发觉。她是个朗的人,有疑问必得个清楚,于是问:“又想起了什么不顺遂的事?说来,大家商量着办。”
“我怕是害了你!”
“这话怎么说?”
“有了名分,对你是一拘束。”
任姜偏着想了一会,说:“我还是不懂。你个譬仿看?”
“譬仿,你将来遇着合意的人——”
“不会再有比你更合意的人。”
“但是,你还年轻,你不能不有一个伴。”
“那是我的事,也是将来的事,何用你此刻替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