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3/6)

既然已经说破，荆轲便能侃侃而谈了，“从秦国逃来的，没有一个不是我们所迎的。但李斯的谋不能不防。不可让一两个混来的反间，叫我们怀疑所有的义民，屈辱了他们一片苦心壮志。所以似成封这等形，必得有个踏踏实实的结果，与世人共见。”

“那么，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真是真，假是假。假的不用说，真的是不满暴政而逃来的，则以成封的才，应当大用，才符合太求贤若渴，用人唯才的本旨。”

“不错，不错！”太丹以为然，“我照你的意思办。不久，就会查一个确实结果。”

这一件事算是谈好了。太丹留他小饮，荆轲因为挂念着夷姞，设词辞谢，主人也没有再留。

等荆轲一走，太丹立即回到室，见了太夫人，第一句话便问：“去的人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太夫人毫无表地回答。

“怎么说？”

太夫人不响。

“又到荆馆去了？”

“嗯。”

太丹脸上的懊恼，更更重了！“你！”他指着太夫人责备，“你也不劝劝她！”

“你也别老是怪我！”太夫人有些动气了，“当初为荆先生奏琴时，你如果拦一拦，打消了那件事，就不会有今天这形了。”

“我实在想不到会有今天！”

“我从未去过荆馆，更不会知。先听说是她对荆馆的布置不满意，亲自画了图样，要在那里盖榭，只当她借此排遣寂寞，后来听说她去一整天，我觉得有些不对，悄悄把昭妫找了来问，才知她真的有独钟。”

“那，你就一不想办法？不说说她？”

“怎么说？”太夫人反问，“这儿女私，父母的往往都不了，而况我这嫂的？再说，你又不是不知我们的那位公主，脾气、嘴又来得，万一话说重了些，惹她抢白一顿，反而坏了我们姑嫂的。我只好常常找她来玩，绊住了她。无奈拴得住她的，拴不住她的心。请问，换了你又将如何？”

太丹也真的无可如何。论人，一个是一向钟的幼妹，一个是万分敬重的上宾；论事，于知音，心意相投，自然而然地孳生愫，非桑间濮上的丑行可比。他不但不能说什么，而且照一般形而论，还应该促成他们的姻缘。

障碍是在荆轲有咸之行，一去不返，夷姞将成寡鹄，更难的是，这一层障碍不便说破。他认为夷姞既已与闻大计，当然知荆轲不是一个可以付托终的人，那就该自己有所检节制，谁知不但不曾节制，而且竟是如此放纵，将来会得难舍难分，不可收拾，为亲人招来无限烦恼，真是太不谅人了！

一想到此，太丹怒不可遏，蓦然起，向外走去。

一了屋，才想到夷姞在荆馆——他原意是要去找她谈的，此刻只好先忍气再说。

到了午，夷姞回来了，特意到东来看她哥哥。说了些闲话，太丹向太夫人了个，示意她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