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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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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丹在门接话,“是我的幼妹夷姞。”

荆轲心中有着无数疑团,但是在表面上他已恢复常态,整一整衣襟,伏拜,重行大礼:“荆轲谒见公主。”

夷姞以公主会见大臣的礼节还了礼,矜持地微笑:“荆先生为燕国宣劳,谢之至。”

“尚无寸功足录,不敢当公主的嘉奖。倒是我,辱蒙公主降尊纾贵,亲法曲,真是毕生难忘的幸事。”

人,叫荆先生见笑。”夷姞站起来说,“请宽坐,恕我失陪。”

说完,一转翩然而去。荆轲急忙俯伏拜送,等抬起来,夷姞已走得无影无踪,只觉沉榆香味之中,依稀夹杂了她的衣香。荆轲回想夷姞的倩影笑貌,恍恍惚惚如遇见了仙人一般,怔怔地在神,竟忘却在何

“荆卿!”

丹的声音惊醒了他,定一定神,想起还该致意:“太的盛何可言!不过如此安排,实在叫我不安得很。”

“不是我的安排。你莫谢我。”

这话越发令人不解,“然则何以说是女伶官呢?”他问。

“是我妹妹自己的意思。她不知听谁说了,知你希望听一听她的琴,自告奋勇,说是你为燕国如此力,应当让你如愿。不过,她不愿意以真面目相见,叫我假托为女伶官。”但是,太丹困惑地笑着,“我亦不明白,她何以又改变初衷,揭去了那块盖的罗巾?”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曲折在。夷姞的真面目由隐藏而主动揭,虽不明原因,但无论如何是一对他有了好的结果——意会到此,荆轲顿时浮起无限的激,不过这一份激之忱,他觉得在太丹面前是不宜于表的。

于是,他想到了他的泪如雨,不免失态,因而特意托太丹代为向夷姞歉。

“你不必歉。也许她正觉得得意,她的琴艺,能把你动得这个样。”

“实在是悲从中来,不能自制。”荆轲由衷地说,“都公主的琴艺,燕国第一。在我来说,浪迹半生,还是第一遭得遇如此的名手。”

这番话在太丹听来,自然是相当得意的。他又想到,今天的局面,荆轲如此动,夷姞的态度如此友好,效果竟是乎意外的圆满,因而格外觉得兴。

只是,他也像荆轲一样,不明白夷姞的态度,何以突然变化?他在想,经过今天的一场聚会,以后荆轲和夷姞少不得还有晤谈的机会,而这位贵的公主,脾气极其难惹,他必须先清楚了她的态度,预先告诉了荆轲——就像他在夷姞琴以前,说那位“女伶官”相貌丑陋,格怪僻,特意提警告的用意一样。

于是,等荆轲告辞离去,他立即赶回后,果然,夷姞还在,正跟太夫人谈得起劲。

“你好啊,把我耍了个够!”太丹戏谑地说。

一句话把夷姞说得发愣。“怎么了?”她嗔怪地说,“说话没没脑的。”

“你说不愿示人以真面目,叫我假托为女伶官。我还一再郑重其事地告诉人家,说是脾气怪僻要当心。怕他偶不检,惹恼了你,结果,你其不意地来了那么一手,倒像我故意骗人家似的。你说,你不是耍我?”

“我不是故意的。”夷姞歉意地笑笑。

“那么,是为了什么原因,你竟一改初衷?”

夷姞不即回答,脸渐渐转为严肃,好久,她轻轻地说:“我学了十年的琴,直到今天才有了信心。”

丹细想一想她的话,恍然意会。“啊!”他大声说,“原来你遇见知音了!”

“荆先生确是妹妹的知音。”太夫人也赞叹着说。

“可以这么说。”夷姞观鼻,鼻观心地解释,“荆先生自言,二十年漂泊天涯,对故乡的一切,印象已极淡薄。我要试一试他对音律的修养,特意一曲卫国乐工师曹的遗作《思乡引》,想不到他对我的琴曲,竟能领略得如此之,而且那一副泪中,也看了他的至。我再不以真面目相见,倒显得我不诚了。”

“你得对!”太丹大为赞叹,“也只有你的用心才能如此刻,也只有荆卿才能把你的用心会得如此刻。你们俩,可真是罕见难逢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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