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2/2)

他像是被人类献祭给大海的人，也像是海洋送给陆地的敬礼。他遭遇了无妄之灾，仍然如此光辉闪耀，无暇瑰丽。

月亮白的尖角，海扑晃船舷，天空之光虚弱地投洒来。屠渊没有说话，等待在甲板上的人就都保持安静。

其实这样很好，怪没有追上来，他落去，伤总会自愈。然后他只需要睁开双，尽地畅游，他就可以回家了。

他失去了以恨为名的信仰，那是毒药，不断折磨腐蚀他的心。他仿佛破茧的蝴蝶，飞起来，见到了光和鲜，就再也不能回到那个层层包裹的茧中。他过去的九年迸溅成碎片，他听见风雨声，海浪扑打，他被淋了。

蝠鲼缓缓现庞大的躯，两只翼尖之间超过数米。一只小海豚现引领，蝠鲼小心翼翼地穿过层层浪，逐渐靠近船舷。而在它被海洋赋予的翅膀上，沧余正静静地仰面而躺。

“带我……回去，”沧余收拢手指，在完全失去意识前说， “我要去找我的太。”

他听见屠渊的声音。

“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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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喜大崩海角。

有影迅速向这里聚拢，轻轻地蹭着沧余的掌心。

鲸鸣从远方隐隐传来，还有海豚的尖唱。沧余开始用一古老的，字正腔圆的语言呼唤，他很虚弱，略显低沉的嗓音如行诗人，迷人又亲昵。

屠渊单膝跪地，伸手去接人，蝠鲼却游得远了一。屠渊垂手掌，小海豚过来找他，它的背鳍上有个豁，屠渊摸到了。

他的整个上已经被血浸透了，但面容安然好，似乎正在香甜酣睡。海浪涌来退去，格外温柔地浸着他。他的轻如纤羽，他的面容好似天使，卷密的睫正在气地颤抖，而比玫瑰更诡艳的微微开启，像是等待一吻，将他唤醒。

***

他喜那片陆地。

更可怕的是，他对此束手无策。

他很喜他们。

人类，那是绝对的，无可改变的事实。可是越来越多无法解释的事接连发生，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恨金帆，不恨石棋，不恨仁心，还不恨很多人，更不恨那个沉睡在海底的年轻人。

他竟然喜那片陆地!还有那些人类!

“我永远你。”

可是。

直到波浪托那个影，站在最边沿的海军惊愕得发不任何声音。士兵们侧让空间，让屠渊通过。

他控制不住地想起屠渊，那个男人有温柔的笑容，金的目光，温的手掌。

明明在海之中，沧余却觉得最快要窒息了。

血漫沧余的双，沧余摸到了自己腹的豁。他握不住匕首，只坠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