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曲(2/2)

她只得起，绕过这座大山，拜谒那片绿的真容——

明知他是难以抓在掌心的人，这次初见却与他的乐声一起，印在了萧岚音心里。

屏风的那一面，怀抱琵琶的青年凤目半睁，像画里走来的人。他的鬓角沾着雨，应该算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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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妃抚掌不语。教坊司的掌教在说，这是笛的手弹来的琵琶。

也不知他何得罪了姨母，要被奚落到这般田地。萧岚音暗暗想。

大概不再指望言语上占到便宜，养尊优的贵妃凤新染的丹甲斜斜一指：“有其母必有其，还请阮大人坐弹一曲琵琶，本想知，蔡氏才女，是否见面不如闻名。”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老皇帝大办寿宴，座位从昭殿排到了外面。五品官只能在御园里与同僚把酒，走个过场。

范妃咄咄人，“大人诗乐传家，既写得好文章，难就作不好乐曲了么？看来是本年迈，说的话不能作数了。”

随着第一弦被拨动，清脆的音阶和雨声为一。

教坊司的两位掌教也到了，两人面面相觑，无一人敢上前。

弹，就不仅要弹，还要弹得好，让范氏心服服。

名阮郁的这位官员应当是在外面参宴，雨无可去，来了这里。

琵琶声声铮然，细听却暗哀怨，宛若一个男在雨夜轻敲窗棂，诉说尘封的故事。

萧岚音看到，两军对垒后的天，思念的风过山谷，绿枝，向自己……然后一瞬间，满山青翠。

贵妃娘娘来势汹汹，别人不清楚，阮郁自己明白。

范贵妃掩着袖，笑眯眯的，“状元郎虽是我朝栋梁，阅历上还有不足。本是陛亲封的贵妃，陛不在，尊本如尊陛。雨天路，你行潦草，还不思拱卫本安康，是否太目中无人了？此乃殿前失仪。状元你熟读律法，当知本所言真假。这里有句话不得不与你：平时少亏心事，雨天也好安心些。”

仿佛自天泻，雨幕中的乐声振聋发聩，带人临其境。

那青年没有愤怒，反而不卑不亢：“聆娘娘教韬，小臣谨记。”

姨母位同副后，聪明些就不要明着拒绝，另找理由推辞便好。萧岚音思索。

可能是因为那双凤，也可能是因为那颗红痣，或又是因为他足够冷淡平静的神。

然而峰回路转地，嘈嘈切切的乐律为之一变。

隔着纱糊的屏风，萧岚音看到青年落座，原本的姿屈坐，似在抱着琵琶调弦。

，这位可是翰林院的阮郁大人，本朝状元，写得一手好文章呢——”

为什么是应该呢？

范妃却不想放过他，闲闲：“本一介妇人家，不懂什么教韬诤言。大人避雨来此是天意，听闻大人的母亲是才女，当年一曲肝，连太后都赞赏不已。若非天意人，差就和本妹了。可见天意，总有天的理。”

故事的结局终究悲凄。

这个故事，有书生，有边关，有人，有儿女，也有风月无边。

那阮郁仍是没什么起伏，“娘娘说的是。不过这些陈年旧事，小臣也是第一次耳闻。”

这就有些过分了。这阮郁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即便官职低微，也不能迫他像个乐伎一样为后妃奏曲。传去，范贵妃可是要被御史台的唾沫星淹死的。

哀婉的离愁，陡变成千军万来相见的金戈，仿佛在嘲讽苦难的雨怎么不敢来得更快更急些。

萧岚音已不去思考他们在说什么了。前的屏风就像那座青山，向外探寻，只看得到满的绿。

这不是一个轻易屈居人的人，仅是一面，郡主就了结论。

不弹，范氏就要为青词之事记恨他。

琵琶弦停，却余音绕梁。

屏风后看不真切，只听一清冽男声响起：“娘娘谬赞了。鸾驾既是在此，容小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