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日移影午空,人把午膳搬到阁里。最近圣上赏赐了靳青嵐胭脂稻,这胭脂稻乃是御田贡米,以泉淹,味尤佳,往日眠樱和紫鳶用的本已是非一品官员吃不起的碧粳米,靳青嵐却还是特地吩咐人把胭脂稻送到鶯馆里,所以他们最近喝的粥也是胭脂稻煮成的。
「以前没多少空间,但工善其事,必先利其,没有一支好笔是写不好字的。」眠樱红袖往还縈,素腕参差举,把狼毫梳理之后又泡在里。他微笑:「只有我最了解自己需要什么,才能最合适的笔。」
穠艳婉娩,百紫千红烂漫,池上海棠梨,雨晴红满枝,垂杨低拂曲尘波动,双燕双飞绕画樑,黄鸝囀声初歇。
靳青嵐没有车,他的脸庞藏在影里,看不清神,只听到他向眠樱和紫鳶:「以后你们住在这里,我有空会来找你们。」
兽,双铺掩,门前繁锦烂,弱柳青槐拂地垂,两边荫淡淡,波渺渺,丝毫不比海棠馆逊。
靳青嵐大约每隔一旬来访一遍,每次也只尽地跟两位人颠鶯倒凤,香闺里千乘宝莲珠箔倦,万条银烛碧纱笼,皆是彻夜不灭。
鶯馆地京都的边缘,若是从京都东边的广寧门城楼看去,只看见数重外红楼起,丽宇芳林对阁,里面则是三两院,琉璃押鱼脊兽铺砌,三重三檐十字歇山,既有绿南薰阁,又有红北闕楼,平日榭阁风静,自是金屋藏的好地方。
紫鳶跟着眠樱去,不禁为前所见而惊叹,绣闥雕甍列锦闺,桂杏梁连綺翼,九重楼阁簇丹青,层台金碧惹红霞,玉香映丹楹,枝海棠红未破,匀糝胭脂颗,重叠通日影,当真是人间仙境,不知了多少人力力才建成,显然并非临时起意,也不知靳青嵐原来属意于哪位佳人。
二人相视一,紫鳶不禁有诧异,靳青嵐向来只在晚上来到鶯馆,他在京都的举动远比在外面时慎重,至少不会光天化日就沉醉在男的温柔乡里。
眠樱金翘斜嚲淡梳妆,衔双鱼银步摇闪烁着日微光,他跨过紫檀木雕门槛,玉云凝重步尘细,六幅双裙染郁金,踏鶯馆里。
凤楼十二重,四八綺窗,珠帘半卷开雨,薄纱如雾亦如烟,眠樱坐在窗纱畔,碧玉冠轻裊燕釵,鸦领蝉翼腻光寒,艳轻盈香雪腻,正安静地以骨梳梳理着狼毫。
那些狼毫是眠樱吩咐人买回来的,他把那一大堆糟糟的狼毫沤在生石灰里好几天,然后把其中一束狼毫拿来,以骨梳仔细梳理,再把狼毫泡在里,去除狼毫里的杂和油脂,如此反覆十几遍,足足上一个早上才好一束狼毫,哪怕留着指甲,眠樱的动作依然极为灵巧。
哪怕京都的风光再好,眠樱和紫鳶也只能呆坐在金丝雀笼里,如同后里等待羊车召幸的嬪御,但至少不用像从前那般面对尔虞我诈的同伴,或是暴残酷的芳客,日也算是过得相当平静。
面对如斯良辰景,眠樱却是独立荫宝砌,神惆悵,愁望晴天际。
幸好他们早已梳妆妥当,便携手穿过玉楼雕栏,迤邐红桥岩,在垂门前迎接靳青嵐。
紫鳶负责把梳理妥当的狼毫放在板上,修剪狼毫里参差不齐的份。他一鶯黄衫退红裙,贴鬓香云双綰绿,说:「你以前也不会亲自製笔的,现在倒是有间逸致了。」
二人福谢,紫鳶知靳青嵐还要赶回廷尉司办正事,所以也没有挽留他。他们了鈿车,鈿车很快便呼啸远去,鶯馆前恭候的人连忙上前迎接两位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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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樱和紫鳶用过午膳后便各自浣手,雕金盆里明珠溅雨,凝脂洗一番铅素,他们正想到院里散步时,人却前来通传:「靳大人来了,请两位小门迎接。」
然而,靳青嵐不曾把他们送到什么权贵的家里,也不曾把他们带到外面,而他们为养在金屋里的低贱男,自是没有资格到靳家拜见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