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说,他成了她的梦魇。
岁安不敢去想若是这次谢珏没死的后果。
“我求你,求你放过我……”
作为统帅,作为郢国的皇帝,他不该来这。
“你就是疯。”
少女似是失了魂,她双眸怔忡地望着姜汤,氤氲气缭绕在她白皙的脸,雾茫茫间,竟分不她角染着的是泪还是汽雾。
“你这个怪,离,离我远!”
想及这些,岁安浑抖如筛糠,方才稍稍红的又转瞬苍白,毫无血丝。
“你,你别靠近我!”
仅只因为那日晚上,他听到了小姑娘的呓语。
“一定可以……”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蓟绍被赵舟这番话吓得不轻,他连声应着,“我这就率兵前去,对了,此危险,我领公主殿去歇息,你且先在这守着,如有况及时让人传报。”
他神示意,止住了周边人言又止的追问,转而对蓟绍:“幽州乃周国腹地绝不能失,况急,你先修书一封送往京城,请求陛派兵援助,待援军赶到幽州定能守住,当务之急是护好粮仓,若粮仓当真被烧,粮被断,我们就……”
岁安愣了,一行清泪自尾落后又死死咬,负气般地抬起手背,狠狠将那泪掉。
低眸垂间,一直在重复着那些话。
……
饶是赵舟不清楚岁安与谢珏之间的纠葛,此时此刻透过少女惨白的脸和发抖的削肩,亦是看了她心的恐惧。
岁安端着姜汤一都没喝,尽瓷碗,她手心被得发红,那烧心的自手掌传至四肢百骸,她却还是瑟瑟发抖,周冰冷。
蓟绍叹息摇,起的嘴微动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上嘴,只拍了拍他肩膀。
赵舟嗯了声,他轻拧了墨眉,脸上血痕未消,看过去着实骇人。
她反反复复地拭尾,待将那得殷红渗血才作罢,复而抬直视前方。
但谢珏像个偏激的疯,偏就这么了。
若是被谢珏发现是她了报,被谢珏发现她放了赵舟,被谢珏发现她让人伏击他,杀了他,他会如何发疯。
待其断粮,人心涣散之际,夺取幽州便不费灰之力,幽州拿,届时整个周国都将是他中之。
这梦呓的语气,梦呓的容在旁人听来或许有些孩气,就像是小孩的玩笑话,不得真。
“你们快!你们快派兵去啊!一定要杀了他……”
……
说完这话,少女那秀眉蓦地一蹙,一些画面走灯似的闪过前。
也不该,只带三百人。
——
不曾有一掩饰。
“谢珏要夜袭幽州粮仓,只带了三百人,若是派兵伏击,一定可以,一定可以杀了他……”
“求你离我远,求你……”
“哥哥,你是个坏人,是个怪。”
如何折磨自己。
乌亮的睛空茫失焦,红张合着喃喃细语:“一定要杀了他,不然,不然……”
“岁安不会喜你的。”
起初,他以为她是受梦魇所扰,而当他走近后,他才知并非如此。
军机去。
雪地,血,他的血……
战术原本如此,也该如此。
谢珏早已摸清幽州的兵布局,因而对于幽州一战,他最开始的谋略便是佯攻前方引兵力,暗中派薛泽率三万大军夜袭粮仓,绝其粮,再集兵力围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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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可以杀了他……”
但岁安向来不会撒谎,她看他的神,她对他说的话,有时候天真到近乎残忍。
那个白日里对他百般温存,看似已经安心留在他边的小姑娘蹙眉,那红的微启,齿间吐的全是对他的恨,对他的厌恶,对他的抗拒。
幽州兵不够,大分将士都被派往前方守卫城门,以抵挡郢国大军的攻势,因而后方的粮仓便给了人可乘之机。
对他的厌恶。
赵舟声音微顿,面痛苦之:“我们就是那板上鱼,任人宰割了,若被谢珏攻破幽州,他的残忍手段,定会屠杀满城之人……”
“我不喜你,我一都不喜你!”
在睡梦之中,她用近似小孩的吻在简单又天真的说着自己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