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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III)(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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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常来。」

火车月台有穿着浅黄制服的职员,繁忙时段便一个个站立在黄?线后,一有车到,冷静地拦住急登车的乘客,说:「让人车,先让乘客车。」太整齐。不礼让的人变得不得不礼让,大家说,这叫文明,这叫秩序。少女却自月台去,或许,来不及受柔背脊的轨与细碎的石,就要人生最后一支佛朗明哥,有力纤瘦的手染上夕的血红,蹦前臂,指向天空,旋着手腕:外张而折了一半的拇指,正直的指,渐次倾斜向捲曲的中指无名指尾指,如一朵绽开了泰半的火百合。

浮球。

魂所知。因此,人死后虽回归到圣父的边——或许——却已被剥夺了痛或乐的权利。若人死后了地狱,久受痛楚的折磨,那痛也会变为麻木,遇了火便像淋了温,遇了冰雹所受的震动还不如一场细雨所带来的痕,那是另一痛楚至极端的平静。然则,无论那个轨女最终的归宿是天堂或地狱,也只有以永恆的平静作为她的结局,她生前被火车肢解时所到的剎那间无法忍受、一次的、没可能外的苦痛或极乐,是她存在的最后一次知。

秦招见楚暮沉不语,以为他想回家了。可是,楚暮即时回家,也是躺在床上咀嚼关于生死的无聊幻想,故他寧愿在街上游逛,边有一个活人。人对于人而言重要,陪伴的价值贵不在于语言或声,也在于边某个人的存在——他那佔据空间的、动态、气味、呼吐息……无一不给以楚暮一个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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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重要吗——关于我平时有没有来。」楚暮想,他与秦招分别太多年,两人之间除了小学时那么一又遥远又渺小的记忆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牵连。大学。学系。人浮于事,每个人就像海面那一个个无依的、呆瓜一样而有一无形的线将它们一个个串连、束缚在某一片域的——

「楚暮?楚暮?」

此后,一切归于无。

这里不只你一人。

秦招见楚暮久久低不语,遂在他面前招招手,见他回神过来,才问他:接来我们去哪儿?

「哦、哦。去……」

那些灰。

此刻,楚暮不想秦招离开他。

「我们带彼此去各自的中学看看。」

「那你又带我来?」

浮球不远是一条的胶索,彩之所以斑斕,乃由于要警示游客不能越过那界,不然游得太远,就危险。不知为什么他们这个社会常常保障人类,但人类总无法自危机与死亡之中脱离。大厦有保安,少女在后楼梯被暴徒压在地上辱。酒店里有保安,少年少女逕自升降机上了某一层某间房,被他们熟悉的人醉。街上有警察,大排档里古惑仔互劈,斩死对家大佬就胜游戏,生命力拼发最闪亮的光辉,烟灭。因而,胜利等于死亡。

楚暮伤。他发觉人有的时候是真正无助的:当文字、网络、金钱、数字都无法了人的心时,人所馀的安要不是她与先前代代人所享过的虚无,要不就是现在楚暮用手指自天板刮来的。

「你平时常来黄金海岸看海吗?」

秦招与楚暮的学校均不在这区,要乘搭十几分鐘的轻铁才能去到。待他们去过各自的中学后,已是午四了。他们既无可去,又不想就此回去,竟然去了看海。

鲜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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