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行抬手握住剑柄,慢慢将神剑——这一剑完全贯穿了他,又生生绞过半圈,他这副躯壳也已经耗了几百年,一时受不太住,他只能一将它。
他几乎不曾见她过这样重的狠手。
她从前被云境护得太好,虽张扬任了儿,却善良柔得不像是沧泽中人。所以他才一直嫌她心。
上回见她这样不留余地的手,还是两年多前。那时候陆昱珩来云境寻她,她去赴约,他被渊境暗中派来的人试探。
他故意在她赶来那刻受伤,看着她明明境界不稳,哪怕会损及本,也还是不不顾地用了问雪九式最后那三式。
如今她眸中寒意同那时相比,倒也不遑多让。
她那时候……明明很他的。
明明也只两年而已。
他就从她剑意护着的那个人,变成被她剑意直指的人。
神剑完全那一霎,他踉跄了一步。
鲜血顺着他衣裳滴落——甚至不能说是滴,他失血太多太快,沁透了衣料,血珠从衣角坠落时连成一片,简直像是淌来的。
他只望着苏漾,似是对上的伤势毫无所觉,垂在侧的手慢慢收,又骤然松开。
怎么会毫无所觉呢。
他心好疼,从未这样疼过。
从前他上哪怕只半伤,有意无意被她发现,她都张得不行,生怕他会疼,要想尽了法哄他。
她从未见他伤得这样重过。
许是血太刺,苏漾别开视线。
司景行抬手住,源源不断的灵力滋着血,他周气势忽而沉寂去。
倘若他不曾被她过,今日大可转就走——沧泽此刻怕是正成一锅粥,他有太多的事要去。
可他见过她的,甚至曾得到过。他放不过自己,也不可能放开她。
时至今日他不愿求她,可若是不求,他又怎么能留得住她?
苏漾是在他声沉沉唤了一声“漾漾”时动的手。
她方才就一直在揣度司寇钧的心思,她对他该是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一步是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