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怎样才会硬?”
顾青望向远方的灰色天空,轻声道:“等到朝臣,地主,宗族,百姓对如今的政权彻底失望了,或许……我便可应运而生了。”
顾青说完忽然噗嗤一笑,张怀玉不解地看着他。
“好奇怪,我心底深处那些见不得光的念头,无论多邪恶多阴暗,在你面前却似乎可以坦坦荡荡说出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和道德枷锁。”
张怀玉也笑了:“所以,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坏坯子?你那些见不得光的念头才会如此坦然无惧地对我说?”
顾青想了想,认真地道:“坏坯子倒不至于,你大概类似于一个茅厕吧,装排泄物的。”
二人身后不远处,韩介骑马紧跟着他们,见张怀玉疯了似的在马背上居然还能飞腿踹顾青,踹得顾青嗷嗷直叫。
韩介握紧了腰侧的剑柄,随即又放开,同情地喃喃道:“这若是我家婆娘敢如此对我,早被我大卸八块了,公爷果真是有大毅力之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我这辈子怕是当不了大人物了。”
……
出征之前,斥候已被遣出,疾驰千里直奔朔方而去。
大军行进五日后,斥候已回转,向顾青禀报军情。
北方草原回纥部借道同罗部和契苾部,由回纥葛勒可汗之子叶护太子率领五万精兵,其前锋一万骑兵离大唐国境阴山尚有三日路程。
所谓“叶护”,不是人名,而是曾经突厥汗国的一种官职名称,后来突厥被大唐灭后,北方游牧部落一直沿用突厥的官职名,“叶护”通常是由汗国和部落首领的儿子担任。
回纥部领军之人竟是叶护太子,是葛勒可汗的法定继承人,可见回纥汗国对借兵大唐一事也颇为重视,派出的竟是太子。
顾青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更阴沉了几分,对李亨更反感了。
“丧权辱国之甚!”顾青咬牙骂道。
人家千里迢迢派兵来干什么?是主人盛情邀请他们来抢掠自家的人口牲畜和财产,皇帝当成这样也够奇葩了,相比之下,晚年的李隆基都比他圣明多了,虽然危难之时他跑得快,可李隆基在位时至少没主动邀请异族人来抢自己家的人口和财产。
“传令前锋马璘,率一万骑兵急行军,给我迎上去,不准回纥兵踏入大唐国境一步!大唐之外,四方蛮夷,胆敢越境称兵者,死!”顾青愤然下令。
军令传下,前锋马璘所部加快了脚程,很快脱离了中军队伍,朝北方疾驰而去。
顾青想了想,继续下令道:“命孙九石的神射营也急行军跟上去,以阴山之北为界,回纥兵敢踏入阴山之北便视为挑衅大唐安西军,马璘和孙九石可主动发起进攻。”
五千神射营将士闻军令后也加快了脚程,迅速脱离中军。
张怀玉在顾青身旁,沉默地观察他发号施令,美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下过军令后,大军继续赶路。
顾青忍不住看了张怀玉一眼,道:“你已经看了我小半个时辰,爪子?”
张怀玉淡淡一笑,扭过脸去,道:“看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当初在石桥村时,你还是个青涩的少年,如今已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一道军令便可让无数人为你舍生忘死,回想你青涩的模样,还仅只在五六年前,人生的际遇挺奇妙的。”
顾青叹道:“站在什么位置,就该干什么事,当年我还是山村少年时,要做的是温饱,温饱之外,再顾及一下全村老少的温饱。走出山村,来到长安当官,我要做的是升官,升官之外,多少干几件善事,对得起自己的官职和俸禄。如今手握兵权,人臣之巅,眼里看到的便是天下的疾苦,国家的荣辱,以及实现自己的抱负,不愧今生。”
张怀玉低声道:“一步步从下面爬上来的人,更懂得太平的不易,懂得民间疾苦,他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让百姓子民得到实惠,懂得如何公正睿智地处置朝政国事,而不会像晋惠帝那样无知又昏庸地问一句‘何不食肉糜’……”
顾青叹息道:“这座江山,战乱之后如何恢复,如何让百姓们休养生息,这些琐碎又复杂的问题,比战争更棘手,前面的路还长着呢……”
三日后,斥候传来军报,马璘和孙九石的一万五千骑已至阴山北面,正驻兵于国境内。
回纥汗国一万前锋也到达了阴山北面,与马璘所部安西军遭遇,马璘奉命列阵,做出了拦截回纥前锋的姿态,令回纥汗国前锋将军非常错愕,不明其意,派出信使来马璘部沟通,被马璘拒见,信使无功而返。
两军兵马就此在阴山北面对峙,双方皆沉默,两军将领也未发出任何军令,只等各自的中军主力到来。
两日后,安西军主力到达阴山之北大营。
帅帐早已为顾青搭建好,顾青下了马直入帅帐,帅帐内众将齐聚,帐内正中摆着一个沙盘,上面将阴山附近的地形全部按原样精确缩小,回纥部的兵马布置也在沙盘山用小旗标注出来。
常忠,马璘,孙九石等将领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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