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要将这支异国蛮夷猢狲拦截下来,赶出关中。”顾青冷冷道。
段无忌看了看眼前雄伟巍峨的太极宫,叹了口气。
“公爷,若咱们领兵拒回纥,恐怕您与天子之间便彻底反目了,日后朝堂之上,公爷当初的布局全打乱了……”
顾青打断了他的话,道:“我若不领兵拒回纥,日后无颜见百姓父老,这件事会成为我一生的污点,怎么都洗不掉,无忌,换了你是我,你会如何做?”
段无忌苦笑道:“学生也会选择出兵拒之。”
“那就不要废话了,传令出兵!”
一旁的韩介听得兴奋激动不已,情不自禁朝顾青抱拳行礼:“末将跟随公爷多年,见惯了公爷发号施令,但末将还是不得不说,公爷这次杀伐果断更痛快,尤其是为民而战,更令人钦佩。末将和兄弟们能遇公爷而侍之,三生有幸!”
……
在亲卫们的护侍下,顾青径自骑马出了城。
城外安西军大营内,久违的聚将大鼓隆隆擂响,三通鼓后,城内驻防的常忠,刘宏伯,李嗣业,孙九石等将领匆忙赶回大营帅帐。
顾青沉着脸坐在帅帐的主位上,面无表情地环视众将,阴沉的目光盯得众将浑身发毛。
良久,顾青低沉地道:“诸位,又要开战了。”
众将一凛,抱拳齐声道:“愿听公爷调遣。”
顾青嗯了一声,道:“先说说什么事,天子前些日派出密使北上,与北方回纥汗国的葛勒可汗秘密商议,天子欲向回纥借兵,人数大约五万,借兵的表面理由是助大唐平定叛乱,但实际的理由相信你们都清楚,其实是为了牵制我安西军……”
顾青又缓缓道:“牵制倒也罢了,可让我不能忍的是,天子还答应了葛勒可汗,默许回纥兵南下后,可入洛阳城肆意抢掠三日,呵,倒是教我开了眼界,头一次看到主动引外族入寇,荼毒抢掠自己的子民。”
“关于此事,我与天子政见不合,按理说,臣子本不该忤逆君上,但无辜百姓即将刀剑加颈,我亦是山村农户出身,怎能视百姓被蛮夷祸害而无动于衷,这次出征,其实是违旨而为,纵被千夫所指,吾亦往矣!诸位可愿与我同往?”
众将毫不犹豫地同时起身,吼道:“末将愿与公爷同往!”
李嗣业忽然冷笑:“回纥蛮夷又如何?我安西军天下无敌,单只我三千陌刀营横刀列阵于野,管教他十万天兵天将都闯不过去!”
孙九石嘻嘻一笑,道:“不劳陌刀营袍泽动手,我五千神射营便足够料理这帮猢狲了。”
李嗣业斜眼瞥着他,冷冷道:“姓孙的,听你的意思,欲与我陌刀营抢功?”
孙九石一滞,尴尬地笑了笑,没敢吱声。
李嗣业在安西军中的资历比孙九石老,更重要的是,李嗣业脾气火暴,军中除了顾青谁都不服,一言不合便与人决斗,就算不使兵器,李嗣业的魁梧身材和一身蛮力,在军中单挑比力也是无敌的存在,孙九石不敢招惹他。
顾青却有些不耐烦,冷冷朝李嗣业一瞥,李嗣业感受到顾青不满的目光,虽然顾青一句话都没说,但李嗣业还是打心底里发憷,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话了。
顾青缓缓道:“这次陌刀营不出征,留守长安,若长安有变故,随时策应支援。”
李嗣业一愣,然后急了:“公爷,凭啥不让我陌刀营出征?我们陌刀营可从没给公爷丢过脸!”
顾青冷冷道:“此次拦截回纥兵,大概率会在野外平原交战,陌刀营的强项是戍守关隘,一夫当关以一搏十,平原交战难免平添无谓的伤亡,这次就不必随同出征了。”
李嗣业焦急地欲待争辩,顾青脸色一寒道:“服从军令,不必再争。”
李嗣业垂头丧气地哼了一声,不敢再说什么。
顾青看着常忠和孙九石道:“这次安西军点骑兵三万,以及神射营全部将士出征北上,若遇战事,神射营为前锋正面迎敌,两万骑兵护卫神射营左右两翼,若回纥军阵列被神射营击溃,剩下的一万右军趁机正面突进,冲进他们的中军,彻底打垮这支异族蛮夷。”
二人起身郑重抱拳领命。
然后顾青又看着刘宏伯道:“你率剩下的安西军继续戍守长安,并严密监视太极宫和兴庆宫的动向,若宫闱有变,或是朔方军有不正常的兵马调动迹象,当机立断率军击之,关键时刻可调动陌刀营支援,在我回来以前,长安城必须仍在我们掌握之中。”
刘宏伯和李嗣业起身领命。
顾青站起身,环视众将,缓慢而有力地道:“诸位,此战是国战,天子引狼入室,美其名曰‘借兵’,在我这里,却视回纥为‘入寇’!大唐的事,还轮不到异国番邦来插手。外敌入寇,理当击之,此战不为君战,为民而战!”
帅帐内弥漫着一股久违的森然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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