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不住将军……有什么罚,我与宁大哥也一样忍了,要杀要剐,宗凌自会领受。”
征野怒:“你好厚的脸!宁大哥何错之有?若不是咱们念着同袍谊,不忍心叫你丢了命,宁大哥何须以命相搏去救你?你又有什么脸面和宁大哥相提并论?”
“杀你剐你,有个用!你能叫咱们将军醒过来吗?往日你不是看不起北地蛮吗?怎么的今日倒是北地蛮救了你的命?宗副将好生厉害啊,怎么不以一敌百,自己带着穆达回来?反倒要带累旁人送了命,难不成你宗少爷的命是命,邱伍手那两个兄弟的命就不是命了?莫不是宗少爷的血里的便是金不成?!”
言都尉平素一向脾气温和,虽然有时候唠叨了些,但无论待谁都十分和气,大家伙几乎都从没有见过他这样疾言厉的样,一时帅帐里一片寂然无声,落针可闻。
宗凌嘴发青,脸已白的像张纸,征野却还不肯罢休,可帅帐里一众将士见状,竟都默不作声,除了宁浪,再没半个人拦他愿替宗凌解围,打个圆场。
“我告诉你,姓宗的,你可不要觉得捉回了穆达是你什么功绩,若不是将军愿去救你,别说擒获穆达,你自己的命也早已经丢了!这五日清理追兵殿后的也是柳参军和闻姑娘,和你没半系,这么多人替你,你知不知羞?”
“你违抗军令,合该重罚,我与宁大哥不置你,只是为着等将军醒来亲自置,你可别以为就枕无忧,到此为止……”
“好了,言都尉,将军还在这躺着呢,你就少说两句吧!”
众人闻声,转一看,却见走营帐的是已经卸了甲胄的柳见山、还有一银甲满是血迹,眉目冷肃的闻天柔。
说起这位闻姑娘,倒也真是个奇人——
先帝在时,人人都知她为着嫁给贺将军续弦闹得满城风雨,十分闹,只是贺将军无意,先帝也不好,本以为她总该老实听从闻伯爷安排嫁与他人为妻、相夫教了事了,不想当年她却竟又追着闻伯爷去了洛陵大营,此后便一直跟着父亲杀敌陷阵。
有救驾之功在,先帝当初便恩准特许她留在军中,还给了切实衔,许她带着闻修明少许旧,她也争气,三年来少尝败迹,叫旁人就是想说嘴,也没法从她办的差事上寻见半个字的不是,只好整日上本给皇帝,言一个女留在军营中,实在不像样,既坏她名节,又败了军纪作风,还是早日叫闻姑娘回家为妙。
只是折刚一上去,不知怎么叫闻伯爷听见了风声,朝会的路上,立怪气着把那御史骂了个狗血,直女儿在他底,又有先帝谕旨特许,他营中旧都是闻天柔的叔叔伯伯,亲瞧着她大,能坏什么名节?倒是那御史见事这般污秽,想来必不是什么好东西。
闻伯爷护短的,这事大家也都知,对那御史挨骂倒也并不意外,便是裴昭珩见了那封折,也并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当作没看过一般,不表。
——直到年前北地战事爆发,闻伯爷受了伤,被送回京城养伤,闻天柔虽然挂心父亲,但她也心知承河换将,只要她这次随着父亲回京离了职守,以后再想回去,怕是就难了。
这五日,不贺顾所料,天月峡那果然现了北戎人前来接应他们汗王的援军,言定野还要清理雁陵战事残局,柳见山便与闻天柔二人前去把守天月峡,瞧着他二人现在帅帐里,想必是已经了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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