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成,故向来坐在蒲团上飘于人说话。琼华派众人上至掌教,至外门杂役弟,均对这位献丹药一的修士心存敬意,便是他小孩心,捉任,大伙也睁一只闭一只,得过且过了。然而此刻云埔童却被震落蒲团,小连连一步步往后退,雪白的一张脸上全是狠劲。见她看过来,云埔还勉挤一丝笑容,似有安抚之意,只是这意思上额上豆大的汗,曲陵南非但没安,还觉一丝莫名其妙的酸楚来。
她最后看向自己师傅,没人比她更清楚孚琛有多面上的从容不迫,优雅温谦,然而自己这个全天最妆模作样的师傅,此刻却目狠,神透着狰狞,他盯着左律的神,便宛若山野中饥饿的野兽,便是明知前方有猎人陷阱,也会全力一扑,将猎撕咬成碎片。他上灵力翻涌,面上隐隐有红光,眸似乎沸腾着看不见的暴戾和血气,紫炎刀已然现,滴溜溜地转动,仿佛一刻便要横空劈去,直取对方项上人。
看着这样的师傅,曲陵南忽而想起当日梦中所见与师傅一般模样的红衣人,那人仿佛一块凝结成冰的紫火焰,无无心,大却又残忍。曲陵南心中一凛,她仿佛见到那个红衣人自师傅心底冷笑走,正逐步将她所熟悉,所喜的孚琛逐步吞噬,最终取代他,成为她全然不认得的人。
曲陵南莫名惊骇起来,她说不什么缘由,她只晓得,比起前这个千年老怪通天彻地的威神之力,她更对那未知的师傅犯怵。
她几乎能受到那红的冰冷火焰如何淌过师傅上四肢百骸,曲陵南微微闭,她心,我不能让缩在这个透明罩里,听任师傅变样,听任大伙都惊慌失措。
经脉自多年前便蛰伏不动的那气息再度蠢动,金光灵力当中,她一气,张开手掌,伸手稳稳那层透明的罩,两边向外一掰,缓缓顺着上次被撕裂过后又修补好的痕迹,沙沙地将四象归土盏撕开。
此时她已不是当年那个必须以愤怒或怨怒方可动气息涌动的小姑娘,经过六年闭关苦修,她将左律所传“天心功法”与这古怪之气相容相促,虽尚未用到随心所,心随意动,然再使三昧真火与虚空剑诀之时,灵力运转便畅自如得多。四象归土盏的护光在当年对她来说是需突破极限方能撕裂的法,而今时今日,却于她宛若裂帛般轻易了。
护光一旦打开,左律化神期老怪的威压便扑面而来。这威压于旁人自是难以承受,然于曲陵南却并不那么可怕。盖她一修为,全仰仗“天心功法”打底,方得将丹田海转蓄四肢百骸之中。她闭上,面前宛若惊涛骇浪,汹涌澎湃,然若如虚壑,则大浪滔天却也不过借而通。
任你本事通天彻地,翻江倒海,又与我何。
她猛然睁开,微微一笑,轻叱一声,脚轻蹬纵云梯蹭蹭踩上半空,左掌一个硕大的火球抛去,右掌虚空剑诀手,化风为剑刃,嗖嗖往左律那刺去。
左律微微耸了眉,袖一甩,大的狂风旋转成大漩涡,顷刻间将三昧真火吞噬,随后微微眯,五指一转,风中顿时幻化数风刃,一对一迎痛击虚空剑诀。
他看着曲陵南目光柔和,丝毫不以她冒犯为意,反倒为她能在化神期大修气势之仍奋力反击而略显欣。
曲陵南忽而就确定了,这个老东西对自己没恶意。他是稀里糊涂,日都白过,事说话也简约到莫名的地步,然他对自己没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