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零章：教我如何不闷(2/2)

戏甫开场，她便走人，一来形同羞辱台上那班认真演的伶人；二来赵玦又要猜中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假听戏，真求援，对她看守再严上一层。

《玉合记》讲唐代韩翃和柳氏相恋，后来柳氏教蕃将沙咤利夺而去，几经波折，有人终于团圆。

戏台上，沙咤利家中的人沙虫儿正：“可笑俺老爷。平空地甚柳夫人到府裏。准准的寡醋⑤吃了百来瓶。活活的相思⑥害了十几顿⑦。”

戏台上那丫鬟接着：“叫府中乐们承应一番。解闷好么。”

“家里养的戏班？”原婉然吃了一惊：“她们也是别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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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寡醋：找不到寡醋的释义，不过有个相近的词语叫“寡醋”，指“没来由的嫉妒”

⑥相思：恋而不得，徒然相思。释义来自网上

他从来不是浮躁之人，不知为何这村姑却时而教他心生烦躁，还彷佛愈演愈烈。

原婉然瞅见赵玦现，立时忆起他掳掠杀人恶行，不由自主垮了小脸，扭开去，拿后脑勺同他相见。

那《玉合记》开锣不多时，原婉然细瞧戏台伶人，问银烛：“向例朝廷规矩，只许男伶登台唱戏，怎地这戏班皆是坤伶③？”

彼时听戏，她替柳氏打抱不平，哪里想到自己也教人莫名其妙掳走，夫妻离散。

傍晚银烛率人来送饭，问：“原娘要不要听戏？”

过一阵，赵玦打发人询问银烛，原婉然听戏是何光景。来人回禀原婉然落泪一事，赵玦思量手边事皆是不急之务，闲着也是闲着，便过来探视。

原婉然回想《玉合记》节，请领班过前几戏，由后几段演起。

这必定又是赵玦的主意，原婉然忖。她看着银烛不言声，能不开便不开。

⑦自《玉合记》，第三十八。这的名字有个生僻字，以前我用生僻字往po18一贴，生僻字以后的正文全消失。为免bug重现，这边就不提这第三十八的名字了

当天，霞榭的贴丫鬟换了一批，银烛照旧兼霞榭，不过革去两个月月例银。

柳氏：“也都是游童艳妇之词。谁要听他。你去门前看。或有尼姑。叫他诵些经。”

银烛：“主吩咐，如若娘乐意，便叫戏班过来唱戏，给娘消遣解闷。”

戏台上搬演悲离合，堪堪演到其中一，沙咤利的丫鬟劝柳氏：“夫人。你只不从俺老爷罢了。却这般愁闷怎的。俺府中金浆玉馔。绣闼锦衾。好生受用。老爷分付。当令照影双来。一鸾羞镜。勿使窥窗独坐。嫦娥笑人④。”

柳氏幽幽：“女。你怎知。玉馔金浆。都成鸠毒。锦衾绣闼。便是豻牢。教我如何不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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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婉然待这么说，转念又答应了。

戏班登台唱戏必要带上许多箱笼，装载衣饰和。原婉然遂在小纸条上书明自来历及被掳遭遇，成纸团，指望戏后要求参观后台，没准撞上旁人错不见的大好时机，可将纸团扔戏班箱笼。

原婉然本来直的背脊颓了些。

①杖疮：受杖刑后的伤

②《玉合记》由明代梅鼎祚所作，婉婉在154章和韩一、赵野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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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婉然气不打一来，她烦闷还不是赵玦禁她害的？不放她归家，只招待她听戏，打个掌给甜枣，她不稀罕。

原婉然在台听说，心生一计。

赵玦皱眉，方才这村姑听戏，神落寞，落在他里本来楚楚可怜，然而两人四目投，她便转，无声拒人于千里之外，那他日益熟悉的烦躁便油然而生。

赵玦不等原婉然答应，早吩咐园里搭好戏台，次日一早，银烛便请原婉然过去座戏。

翌日晨起，原婉然向银烛等丫鬟：“你们是赵玦帮凶，从此我们两里桥归桥，路归路，你们少来烦我。”便不让丫鬟们陪伴，独自关在寝间，茶饭懒。

银烛：“外规矩是如此，不过家里养的戏班不受此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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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坤伶：女演员

④自《玉合记》，第三十三的《闺晤》

原婉然无心听戏了，不过坐在椅上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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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婉然从前听过那白，当时一心哀悯柳氏，此刻听了，直如自自肺腑。她心中怆然，忍不住落泪，随即匆匆抹去泪，到底没逃过银烛睛。

原婉然对戏文外行，知的剧目不多，最记得那回和韩一、赵野一块儿欣赏的《玉合记》②。她了那戏，圈儿跟着红了。

等戏班家去整理衣箱，发现这纸条，通报官府和韩一兄弟俩，她便有救了。谁知，戏班也在赵玦手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