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系与吴景濂等人,无所不用其极,有人献计,还应该走线,凡是惧、姨太太当家、在八大胡同有相好的议员,倘有不驯服的迹象,都列“线监视”之列。办法很简单,一分票款之外,另送衣料化妆品、名贵之类,拜托到了投票那天,务必把你们“老爷”押了来。
此刻就是“线”发生作用的时候,不过上了年纪的太太,绝无仅有,因为一则好好的“官太太”,毕竟忌惮礼法,不愿也不敢如此抛面;再则既说“阃令森严”,只要严厉告诫,亦不怕丈夫会临阵脱逃。有些当家而能的姨太太,亦可收到这样的效果。唯独在八大胡同有相好的议员,不致连自己的政治行为都要受窑儿支,所以无不唯唯否否,敷衍。议院中承办此事的职员,当然再清楚不过,所以千叮万嘱:“你不要听他说得天坠,甚至于跟你起誓,一定会来投票,那都是骗你的。到时候你替他上上劲,陪了他一起来,等他一议院大门,你上到大中公寓来,把送你的大红包带回去。”
如此说辞,没有一个受托的姑娘不愿听的,此刻纷纷“押”到。有些议员不肯车,有些议员说面不好看,要相好不必车,让他自己议院。结果都失败了,不肯车的,被拖了来;不叫她车的,偏要车,而且虎视眈眈,非要看着垂丧气的议员场不可。这就是引起轰然哗笑的缘故。
“行了!”吴毓麟说,“法定人数够了。”
其时正是钟鸣两,吴景濂登上主席台,宣布投票开始,请检票员上台,执行任务。
于是十六名检票员,从会场各方集中到主席台,彼此心照不宣,守住了两只大票匦。
接来便是名发票。四名病者已用担架抬到,其中三个勉可以扶场,易宗夔则病得连坐起来都办不到。于是议裁定,请两位检票员将选票拿到摆在休息室的担架前面,请易宗夔填写。
“是不是秘密投票?”
“是的,无记名投票。”检票员回答。
“那么,请你们回避。”
两个检票员便都背转去。易宗夔持笔的手颤巍巍地写了三个字,将选票折好回检票员。
“可以请回府了。请多保重。”检票员之一代议院职员,“小心护送。”很殷勤地帮着照料,借以遮人耳目。
另一个检票员便乘大家看护病人时,很快地将折好的选票掀开一角,但“五千元”三字赫然在目,是一张废票。
但是到了投票匦,易宗夔的一票,三个字变成只有两个字:曹锟。当然是调包了。
到得三半钟,投票完毕,主席宣布四钟开票,有半个小时的工夫,放旁听者场,同时也要一番必要的准备。
当然,票匦最要,由吴景濂亲自贴上封条,并推检票员八人,会同军警,严密看守,然后赶到大中公寓。捧曹的要角凌霨、吴毓麟、程克、熊炳琦、王毓芝、边守靖、刘梦庚都在。
“况如何?”吴毓麟首先发问。
“还不错。”吴景濂答说,“捣的人不多。今天最大的胜利是,检票员都为理想推,开票应该没有问题。”
“莲伯兄,”凌霨立刻提警告,“不能说‘应该’,要绝对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