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3/7)

祺瑞都知，他的目的是要跟“江三督”，尤其是李纯去商量如何自保，所以亦都默不作声。于是聊了些不相的闲话，无结果而散。

在段祺瑞这方面，由于徐树铮的策略，另外有了新的行动，就是加联络奉军，由段系要角曾云霈面，与张作霖的智杨宇霆密谈，决定扣留由日本运来的一批军械，主要是步枪，总数达两万七千余支之多。

原来除了曹汝霖经手的西原借款以外，段祺瑞在徐树铮策划之，另外指派陆军总段芝贵，与驻日公使章宗祥，在行军火借款，同时谈判签订《中日陆军共同防敌协定》。

对于这个协定，双方的目的各不相同。日本是为了对付“十月革命”以后的俄国——协约国既不满俄国与德国单独讲和，亦讨厌列宁所倡导的“世界革命政策”，因此借援救为德奥联军所包围的捷克军队，预备兵西伯利亚，替日本军带来了一个极好的借。

日本的打算是，兵攻俄有两大利益，一是取代俄国在北满的地位；二是占领西伯利亚大片土地。但此一战略利益的获得，必须取得中国的支持。更实际的说法是，必先能够控制中国的军事力量。如果能够签订一项军事条约，将与苏俄接壤的地区划作“行军区域”，就地征集资源，供应日军，同时指挥中国军队合作战，那就比明治年间的日俄战争，更有制胜的把握了。

当然，要钓鱼必须用饵。西原借款的主要作用是经济侵略，谈军事“合作”应该另辟蹊径。因此，从西原借款中，另外划一分，称为“参战债款”，用这笔借款来购买军火，供段祺瑞“武力统一全国”之用。田中义一向梁士诒表示支持段祺瑞的政策，即为这笔借款必可成功的宣告；相对地，段祺瑞只要借了这笔款，即等于收了“定洋”，保证“军事协定”必可成立。因此，日本方面很大方地在“协定”未签以前，先拨第一笔“参战借款”，由段芝贵经手，直接跟大仓喜八郎了一次易。

大仓喜八郎是日本的八大财阀之一。他以开“铁炮店”起家，成为军火商，庆应四年“戊辰之战”幕府军与倒幕联军双方的军火都由大仓供给。结果倒幕派大胜，日本全国就此统一。西乡隆盛因此成名，而大仓亦因此大发其财，所以有“一战功成，一商暴富”的说法。

以后日本侵台之役、甲午战争、日俄战争，军火都由大仓供应。对于日本之侵略中国，他是极重要的一个幕后人，但表面上表现得非常“亲善”，投资于本溪湖的煤铁，与盛宣怀合作，贷款与汉铁厂。他喜在中国游历，收藏中国的文，尤其是古钱。在北平西山造了一座很豪华的别墅，经常以盛宴款待北洋军阀，所以跟段芝贵极熟。这笔军火买卖，自有极优厚的回扣，除却段祺瑞，无不分。

不过，照理说，大仓所供给的两万多支步枪，应该平均分给北京政府所属的各省军队。直、皖既已分家，徐树铮认为“江三督”不应分享这批军火，却又说不，于是别生一计。

当直、皖分家时，徐树铮对段系的实力了一番检讨，以地盘来分，浙江督军杨善德、淞沪护军使卢永祥、安徽督军倪嗣冲、福建督军李厚基、陕西督军陈树藩、山西督军阎锡山、直隶督军曹锟、山东督军张怀芝、四川督军刘存厚、广东督军龙济光，都是“自己人”，看起来比冯国璋的“江三督”要得多。但细细检，却是问题多多。

首先是刘存厚、龙济光岌岌可危；其次，阎锡山不是随便肯听人摆布的；曹锟自然是要角，但直系的彩很；而张怀芝一向以“曹三爷”的首是瞻。凡此非嫡系的队，在运用上并不能指挥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