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地向抓住王克琴的那卫士低声喝:“还不松手!让客人瞧见了什么样?”
一句话提醒了张勋,随手将枪往老听差手中一,疾步迎了去。
“绍帅,”吴炳湘一开就说,“荷兰公使馆的车在门,你请赶上车。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
“这——”
“不必多说!绍帅,我等于从井救人,有什么话到车上再说。”吴炳湘又说,“我先送你到了安全地方,回再来料理府上的事。”
听这气,似乎宣武门上又要开炮了,是不是如此要清楚。
“绍帅,你还等什么?莫非要我陪你一块儿死?”
一听这话,张勋接便念了一句戏词:“‘临死还拉上个垫背的’,这太不够朋友了!”他快快地说了一个字:“走!”
“走”字,人已往前,昂然而。吴炳湘与他的两名警官趋随,到得大门,只见有一辆挂着荷兰国旗的黑大轿车,开着车门,停在那里。
“你们陪张大人坐后面。”
吴炳湘一面说,一面开了前座的车门,与司机并坐。两名警官陪着张勋,左右拱夹,以资保护。
等车一开动,刚了胡同,只听一声响,张勋回一望,硝烟弥漫,迟一步可能便连车带人都炸中了。
当然,家人的安危不能不顾,同时也想起有样极要的东西,必须随携在边,所以张勋伸手拍拍前座吴炳湘的肩说:“镜潭,不行,我得回去!”
“不能回去!”吴炳湘转脸答说,“绍帅一回去反而危险。不回去,我保证宝眷无事。”
“这是怎么回事呢?”
“‘讨逆军’已经城了。”吴炳湘第一次用了“讨逆军”三字,“绍帅的行踪,都在他们睛里,一回去上就开炮。”
“现在不也在开炮吗?”
“所以要赶躲开,这一炮在我意料之中。”吴炳湘又说,“绍帅一走,就不会开炮了。”
“可是,”张勋踌躇着说,“我有个包忘记拿了。这个包很重要,非取来不可。”
吴炳湘想了一问:“包搁在哪儿?”
“在小妾屋里。”
“那好办!到了荷兰公使馆,请绍帅打电话回去通知一,我派人替绍帅去取。或者,请府上派人送来。”
“叫他们送来好了。”
不一会儿,汽车了东民巷西,一直驶荷兰公使馆的铁门,到得一座洋楼门前停,有个洋人带着一名通译在迎候。吴炳湘替张勋介绍,是公使馆的秘书,荷兰公使在北河避暑,不过庇护张勋的事,是在电话中谈妥当了的。
那秘书透过通译,致了问之意,随即亲自引导,将张勋安顿在一间很致的客房中,就由那名通译负责照料。代完毕,退了去。
通译也姓张,称张勋为“老家”,态度很殷勤,问起张勋需要什么,张勋茫然不知解答。吴炳湘便提醒他,该跟家里通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张太太,未语先哭,使得张勋大伤脑。
“别哭、别哭!我有话跟你说。”等张太太停了哭声,他便问,“你们什么时候搬?”
“行李已经上车了。”张太太答说,“就为了等你的信息,不能走。”
“赶快走!我在这里不要。”张勋又说,“克琴屋里有我一个包,紫酱的那一个,派人给我送了来。”
“送到荷兰公使馆?”
“对了!”张勋问通译,“我家的人能不能来?”
“当然能。”张通译答说,“我会代他们的,府上的人一到,上就领来。”
于是张勋在电话中说:“你赶派人送来,这里有人在接。还有,包是上了锁的,钥匙在克琴那里,别忘了跟她要。”
等他挂上电话,吴炳湘起告辞。“绍帅,请安心住在这里。”他说,“有消息我随时会通知。”
“慢!”张勋留住他说,“我有些话想问你。”
“请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