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张勋立即接,“就这里谈好!事无不可对人言。”
“请问绍帅,贵从北京南,回到徐州,不怕东西两路伏击?”
看着谈不去了,唐宗源示意可以走了。江朝宗灵机一动,趋前两步,用极低的声音说:“绍帅,人人可以得罪,别得罪洋人,得罪了洋人,连个退路都没有了。”
这时江朝宗家又闹了,访客不绝,有来接公事的,有来打听消息的。连世续都坐着绿呢没挡车,亲自登门拜访。
这话很有效,张勋不免怦然心动。最后的退路是东民巷,如果得罪了洋人,来个拒而不纳,莫非真的以俘虏的份去见段祺瑞?
所谓“劝得来”是指警察总监吴炳湘在东华门上,苦劝张勋的“炮兵指挥官”不要开炮而言。吴炳湘确很卖力,已经一天一夜不曾合,上东华门城楼十几趟之多,因为劝了这面,还要劝那面——丰台已去了两趟了。
“洋人不明白咱们,就跟咱们不明白洋人一样。”江朝宗问说,“中堂去看了张绍轩没有?”
唐宗源也是熟人,彼此招呼过了,张勋便说:“就在大厅上坐吧,凉快些!”
宗。
所谓“优游自在”,即是徐世昌电报中所说的“息影他方”。张勋大为摇。“老要我把队伍给王聘老、镜潭跟你,解除武装。”他说,“这不就是缴械吗?”
“好吧!”他说,“只要你们劝得来,我不作声就是。”
“不,不!”江朝宗赶打圆场,“绍帅,不可误会,不可误会。”
“那么,中堂的意思呢?”
“老不是不赞成复辟,是认为不宜之过急。”唐宗源接着说,“今天不是论是非的时候,是讲求实际。大英雄提得起、放得。现在要放还来得及。”
“不光是保驾。”世续将一直拿在手中的一个大封袋,递了过去,“宇澄,你看这个就知了。”
“我不会误会。当初大家都赞成复辟,现在责任往我一个上推。”张勋大为激动,“人人都为国家,只有我张某人是个大混球!”
看他这副桀骜不驯的神态,唐宗源不免气馁,只好着说:“老的电报,绍帅看到了?”
对这话,江朝宗就无法作答了,看着唐宗源,希望他接。
“缴械不就是投降吗?”
张勋想说两句话,却有些涩,想了一会儿答说:“我不离兵,兵不离枪。我从何来,我往何去。”
封袋中西文件各一通。西文不必看,看中文是“公使团照会译本”。容很简单,说张勋的队不可能抵挡得住讨逆军,倘或开仗,糜烂地方以外,一无益。希望“清廷”劝告张勋,解除武装。
“你看,洋人多捧圣上?”世续苦笑着说,“他们还以为只要皇上一句话,张绍轩就会乖乖儿听命。哪里有这事?”
这当然是由江朝宗亲自接待,引小书房叩问来意:“中堂必是为了保护皇上的事?请放心,我是大清朝的臣,理当保驾。”
唐宗源却是发问。“事到如今,”他说,“绍帅总有个自之吧?”
“好说,好说。”江朝宗答,“徐中堂的代表已经来了,我约他一块儿去劝张绍轩。”
“怎么宽法?”
“绍帅,”江朝宗接着相劝,“现在公使团亦很恳切提要求,请绍帅放宽一步。”
大厅上四架摇风扇,对着冰块。唐宗源觉得冷气袭人,便向江朝宗示意:“咱们请绍帅换个地方谈吧!”
张勋然变。“既然不容我走,那就只有到底了。”他很不客气地说,“如果老请你来告诉我这句话,那么,请你回复老,说我听清楚了。我有通电答复。”
江朝宗着答一声:“是!”
“看也是白看。张绍轩一肚的怨气没发,我去了正好碰上。‘好啊!我替朝廷卖命,朝廷反劝我投降。不叫人寒心吗?’他要是这么说,我怎么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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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绍帅优游自在。”
于是约齐了唐宗源,径到南河沿张家。卫士一看是江朝宗,不必通报便领了去。时逢溽暑,张勋正解衣磅礴,盘起辫在大嚼西瓜。见有客来,急忙抢了一件夏布大褂穿上,迎了来。
“自然只有你费心了!”世续拱拱手说,“文件我就搁在这儿啦!偏劳。”说完,又作了个揖。
“看了。”张勋答说,“我在天津,老也没有说不赞成复辟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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