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7/7)

随母亲来“会亲”的时候问他。可是那得等到哪一天呢？

“你听说了没有，溥杰什么时候？”在撤膳时，他问小太监。

“才没有听说。”那小太监问，“万岁爷是惦着溥杰？”

“是啊！我很想看看他。”

“那还不容易。如今万岁爷复位了，一上谕就是。”

一句话提醒了溥仪，“言之有理！”他说，“拿朱笔来！”

虽还只有十二岁，写这些简单的朱谕却很在行了。溥仪提笔一挥而就：“着即宣召溥杰。钦此！”

小太监将朱谕送到“奏事”，转送务府。过了一个多时辰，溥杰便穿着一品服饰的袍褂，由“北府”总送到养心殿来见溥仪。

“皇上大喜！”溥杰跪磕。

“伊里！”溥仪看溥杰穿着只有逢年过节朝贺才穿的袍褂，便即问，“是谁让你穿公服的？”

“太太。”溥杰还将他祖母教他的话说了来，“太太说：皇上宣召，必是要封你亲王。”

溥仪倒还没想到，这时灵机一动，正好拿来作一个换条件：“你把外面的形，跟我说一说，我就封你一个亲王。”

“外面？”溥杰转着珠说，“外面很好啊！”

“怎么好法？”

“家家挂龙旗，满街卖‘宣统上谕’。”

溥仪从没有想到自己的“上谕”还能卖钱！不由得又惊又喜，急急问：“那是怎么回事？”

溥杰却已悔失言，不肯再讲，支吾着说：“我也不知怎么回事。”

看他那略显惊惶的神态，溥仪便知他未说实话，当沉着脸说：“你撒谎！你还打算当亲王哪！看我不传戒尺打你的手心。”

一句话吓得溥杰神大变，“才不敢！”他的声音都有发抖了。

“不敢，你就说实话。”

“才说了实话，怕皇上会生气。”

“我不生气就是。”溥仪声音放缓和了，“你不说实话我才会生气。”

溥杰虽然聪明，到底还不曾学会闪避忌讳的方法，只好断断续续地将看到、听到的形说了来。

“家家挂黄龙旗，是巡警一大早挨家敲门叫挂的。哪家也没有这玩意儿，只好拿黄纸凑合着应景。到了上午九钟，报贩卖号外，吆喝着：‘宣统上谕、宣统上谕！六个儿买古董——’”

“慢着！”溥仪打断他的话问，“怎么叫六个儿买古董？”

溥杰知又说错话了，只好装糊涂：“他们是这么吆喝来着，才也不明白。”

“你又不说实话！”溥仪和颜悦地说，“不要怕，你只说，又不是你编来的，有这回事就行，怕什么？你不说，倒像是你瞎造的了。”

“皇上这么代来，才就敢说了。他们吆喝的是：‘六个儿买古董咧！这玩意儿过不了几天就变古董，六个大铜儿买件古董可不贵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