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异的观,已洒脱得多了,他微笑着握住她温柔的手,问:“你一定在心里奇怪,何以我不叫你赵娣,而叫你任姜,是不?”
“不是。”任姜平静地说,“是你那位正使告诉你的!”
想一想,真个问得多余。不过这一来,倒反省事,于是他立即问正题:“既是旧识,何以不理不睬?”
“谁要理他?”
“怎的?”秦舞大困惑,“怎的如此说话?”
“你要我怎么说?说我恨他?”
“越发不对了!你跟荆先生的话,完全是两回事。”
“那就不谈了。你们是燕园的使者,远来的贵客,宾至如归,我只该尽我侍奉的本分,刚才已经太放肆了,副使恕罪!”
秦舞竟不明白她这番话的意思,说是怨怼,却又谦恭平静;说是歉,语气不免尖酸。但不如何,决无就此罢手的理。
于是,他一手拉住她,一手推开了门,任姜也不推拒,跟着他到了屋里,在方坐,端然低,静候问话。秦舞故意挑了个面对窗外的位置,箕踞而坐,用一好奇的神气说:“荆先生倒是很想念你,你怎么如此恨他?总有个原因,你不妨说给我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尽些力,替你们重修旧好?”
“多谢。不必多此一举了!”
“看样,荆先生伤了你的心。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事过去了,何必再提?”
“不!我是个直,什么事不清楚,会连睡都睡不着。”
“既然你一定要知,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我的气。”
“决不!”秦舞又加一句,“你若不信,我可以罚誓。”
“那么我跟你说了吧!你那位正使,是个懦夫!”
“懦夫!你说荆先生是懦夫?”
“不错,他是懦夫!”往事兜上心来,任姜激动了,咬一咬牙说,“一大早趁人家还在睡梦里,偷偷儿逃走,你说,这不是懦夫是什么?”接着,她把当时的形,细细说了一遍——自然,一面说一面由于自委屈的缘故,已是泫然涕了。
秦舞觉得好笑,但看到任姜的神,不敢笑声来,只说:“原来荆先生真的对不起你。不过你骂他懦夫,似乎——”他摇摇,没有再说去。
任姜默然。但停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我说他是懦夫,当然还有别的理。”
听这气,在儿女私以外,还有曲折,秦舞不敢再以玩笑的态度了,坐正了,平视着任姜,那一份稚气的严肃,给了她一个极的印象,因而也双目灼灼地注视着秦舞。
“另一个原因,可能够告诉我?如果不便,你可以不说。”
这一问在任姜意料之中。彼此谈到此,原可以说几句真心话了,但因他神态严肃,她不免也起了戒心,所以思索了一会,决定作一个蓄的回答。
“也没有什么不便说的。你那位正使,知我家里的形。今天在这里遇见他,难免有些慨。”
忽然又变作“慨”了!秦舞发觉她的语气已缓和得多。照理说,她的措辞该是“愤恨”而非“慨”。一时慨,何至于痛斥旧日相知为懦夫呢?
心是这样想,嘴里却不说破。秦舞也算有些阅历了,心知不必再往多说,但就这一番谈话,收获已多。现在要当心的是,不可叫她生任何怀疑,而且还要订后约,好准备一步的探索。
于是秦舞了个很自然的微笑,却又微皱着眉,用遗憾的语气说:“你跟荆先生曾经恩过,我只好退避了。”
“我知你看不上我。”任姜撇着嘴说,“何必还要编个理由来推托?”
“这你冤屈了我!我实在很喜你陪着我……”
“既如此,就不必牵涉到第三者。”任姜自己抢着说。
“好!”秦舞鼓起勇气,接说,“你晚上来!可别骗我,叫我空喜一场!”
任姜嫣然一笑,站起来,走到门,又回眸看了他一。秦舞不由自主地被她引了去,站在廊,不住挥手示意。
她的背影消失了,秦舞仿佛也有惘然若失之,怔怔地了一会儿神,突然想起还有正经事得赶去办,于是了自己的院,又来看荆轲。
“巧得很!”秦舞兴奋地说,“一回去,还未屋,便遇见任姜。她说的话,是荆先生你再也想不到的。”
“哦?”荆轲睛发亮了,“她说些什么?”
“荆先生,你别生气!我是学她的话,她咬牙切齿地骂你懦夫,说你在邯郸趁她在睡梦里,溜之大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