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6/6)

荆轲陡彻骨的寒意，但方寸之间，还未大，大声问：“你吃了什么？快说！”

夷姞没有说话，却听得门一声狂喊：“公主！”接着，一阵风似的卷一条影——季扑倒在夷姞旁，痛哭失声！

“别哭！”荆轲厉声喝住，“公主服毒了，叫东舍人快找医师来，越快越好！”

“噢，噢！”季哭着答应，飞也似的奔了去。

“妹妹！”荆轲转脸又问，“到底服了什么？快说啊！”

夷姞无法回答，只看她把腹得越了，还咬着牙，闭着，极力熬忍痛苦，荆轲看在里，冷汗直冒，跟夷姞一样觉得九曲回，寸寸断裂。

夷姞的脸居然缓和些了，她疲倦地睁开，凄然摇：“用不着找医师！趁这一刻，我还有气，要问你句话。”

“你说，你说！”荆轲屏息着静听。

“你可知我为何特地赶了来？”

“只为，只为……”荆轲猛然省悟，“绝我想你的念？”

夷姞浮现了极欣的微笑：“你果然是明白人。明白我决不肯陷你于不义。”

“妹妹！”荆轲痛心疾首地说，“多怪我！若非我意志不，有动摇的迹象，你不会走此绝路。说起来又是我害了你！”

“你莫如此说！”气息微弱的夷姞，用尽全力来把她的声音提，“你死我不独活。此志早决！”

是的！她不是一时冲动——荆轲回想这两天相，她的话中，时时必死之心，只恨自己气浮心，忽略她话中的意，终于造成了永难弥补的遗憾。此刻，无论如何要把她的生命挽救过来；但荒村野驿，哪里去找医生？如等东舍人，渡河回城，把中侍医请来，只怕早已香消玉殒。一念及此，他心的焦灼痛楚，自觉受鼎烹的酷刑，亦不过如此！

像病猫似的蜷缩在荆轲怀中的夷姞，此时正抬起抖颤的手，向他左去探索，很快地，她把手停住了，着那包特制的毒药——荆轲贴衣衫上有个袋，是夷姞亲手制，并且当着他的面，亲手把那包毒药放了去的。

“记住！”气息仅属的夷姞，挣扎着嘱咐，“药方发作的时间——我是正午服的药。”

完了！这是无法解救的毒药！

“轲，走吧！我先走一步，泉相见！”

也许是所谓“回光返照”，她说这句话时，神态平静，声音清晰——只略略低了些，但说完这话，睛便慢慢地阖上了，嘴角仿佛还隐隐着笑意。这使得荆轲记起落时节，曾有一天与夷姞策同游，将酒饯，倦游归来，她吵着腰酸疼，随后便偎依着他悄悄睡去，那份恬适的睡态，正与此时相似。

这甜的回忆，也只不过在他脑中一闪即逝，接着便是摧肝裂胆般的惊痛，大声喊着：“妹妹，妹妹！夷姞，夷姞！”

夷姞是再也听不见荆轲的声音了！一摸她的，凉到他的心底。

“公主，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