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从鞠武开始,依序向荆轲和秦舞举爵致意,有的表示敬仰,有的预祝成功,有的叮嘱保重,有的依依惜别,但都抑制着自己的绪,不肯死别的凄惨哀痛。到宋意了,他与渐离一起离席,渐离手里抱着他的筑。
沉浸在无限凄凉之中,一颗心近于麻木的荆轲,突然惊醒,茫然地看着——一张好熟悉
“这真谢不尽了。还有一个人,请太留意——盖聂!”
“好!”太丹举目环视着,向一堂的宾客示意,向荆轲敬酒话别。
“咱们至少有两个月未曾见面了吧?”宋意找了句话说,打破了难堪的沉默。
“你请放心,我尽力劝她。”太丹又问,“还有呢?”
“他也许还会来。但此来不见得会是好意。此中缘由,我跟公主谈过,问她便知。我请太特别留意的是,不要因为他来意不善而有所排斥。人才难得!”
“武平,请赐照拂。”
这使得荆轲有着小小的意外的惊喜:“噢!我真不知宋兄善歌,得你的筑相伴,越发名贵,足以壮我行!”
“舞!”太丹接说,“我倒有句话,此一去务必尊敬荆先生,唯命是从。你若肯听我这句话,了你那一爵酒!”
第一声是不弦的散声,如雁唳猿啼,令人惨然不,心弦被抑又放。渐离在筑上击秋向晚的风雨,而隐隐似杂有嫠妇夜泣的声音,然后风声渐消,转为潇潇细雨,檐前滴答。而丧夫失,穷愁无告,一盏孤灯,吞声饮泣的凄凉景象,都刻画在每个人的心了。
“我没有。”
“形隔而神契。荆卿,你必能想到,你在旅途之中,并不寂寞,我们的心都萦绕在你左右。”容颜惨淡的渐离,指着宋意又说,“他的歌,你怕未曾听过,今天有一首骊歌送你!”
是的,荆轲对声音的觉,是完全正确的。渐离此时所奏的新曲,纯用“变”声,一则为了向知音致敬,再则是非用“变”声,无以发他心的,因为“变”声哀怨凄苦。
“我记在心里。还有什么话?”
“是啊!”荆轲歉然答,“今日分手,别无所憾,只觉得咱们弟兄,平日聚会的时间太少了。”
“好!我问了夷姞再说,总之,我照你的意思办就是了。”
“门”字刚刚发声,突然间一声凄厉的号,把筑声和歌声都打断了。
于是,执役从人移来一方席,居中放,渐离正席端坐,面前置着他的筑,取击筑的小木,略略调一调弦,弦响清越。筑形似琴,而筑声与琴声的冲和幽远,却大不相同。
这两位是布衣故人,结识于穷困之时,而都评以必成大,荆轲另有一番激的心,所以相见之,比与对燕国公卿大夫周旋的礼节,又自不同。他自席间一跃而起,双手分执着渐离与宋意的左右臂,凝视无语,而眶却有些了。
“这也要劳太嘱咐吗?”秦舞笑着举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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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荆轲看着秦舞说,“你有什么事要求太替你办,也趁早说吧!”
“变”是“变徵”的简称——雅乐只有、商、角、徵、羽五音,恰琴的五弦,自郑、卫新声播传列国,令人忘倦的俗乐大行其,五音已不足用,因而另创两音:“变”和“变徵”。变简称为“闰”,变徵则直截了当称作“变”。但这两音,实在也很少用,何况听渐离调弦的声音,似乎纯用“变”声,所以荆轲微觉诧异。
“噢!”太丹极注意地问,“盖聂如何?”
于音律的荆轲,只听这数声,便已辨音调,问:“是‘变’声?”
“再有就是昭妫。此事亦请问公主。我想,她总有明白的一天,重回燕国,亦请善视。”
“骊驹在门……”
荆轲不便再往里谈了,只特别重复一句:“但愿太明白我的意思,便无遗憾了。”
“不仅武平,凡是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一切都在我上。不劳嘱咐。”
低沉的弦声忽然微微一扬,旋即一抑,仿佛一个人哭得过于伤心,突然噎似的,就在这顿挫之间,宋意用抖颤的哭音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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