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路,便望见远有个大汉,站在路心,不住探探脑,显得十分焦灼似的。
不用说荆轲尖,就猜也猜到了是武平。几于国破家亡,而且频年漂泊,亲已极淡薄的荆轲,不自觉地放慢了,一愧对弟兄的意,倏然而现,然后化作迫不及待的、亲亲说说话的觉。一叩腹,直冲而前。
等他在旅舍前面勒住了缰,只听武平侉声侉气地喊一句:“大哥!”接着,双手一扑,双脚一,抱住了荆轲的脚。
“兄弟!”荆轲只招呼得这一声,便再也说不别的话来了。
“大哥,你怎的不声不响,就把俺一个人扔在这里。是俺招大哥生气了么?你尽说,俺替你赔罪。”
“不,不,兄弟!”荆轲从上俯,扶着他的肩说,“我再也不会走了。要走,我也一定带着你一起。”
“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我不会第二次再骗你。”
接着,旅舍主人也带着愉悦的笑容,迎了上来,“原说要把你留了来,毕竟如愿了。来、来,还住你原来的那间屋。”他一面说,一面亲自来照料荆轲。
于是,都簇拥着来到荆轲那间已住了十天的屋,问问短,殷勤得很。一早黯然而去,原以为起码一年半载,才得重游燕市,不想只大半天的工夫,便卷土重来,而且前后的光景,冷大异,实在叫人在欣中不免慨。
“荆兄,你先息一息。田先生还在坐等我的回音,我去禀告了他,好叫他老人家放心。”略停一,渐离又说,“今日已晚,明天上午,田先生必会来拜访。”
“何必累者劳步?”荆轲答说,“该我先去拜他。”
“既如此,大哥你何不现在就去?”武平在一旁接,“早早完事,俺等你喝酒。”
“这话有理。我现在就去。”
“那太好了。不过,”渐离看着武平说,“你不必等你大哥了!田先生少不得要款待他。”
“不,不!”荆轲不愿叫武平失望,“今天不必叨扰田先生,我还是回来一顿狗,倒吃得痛快。”
这一说,把武平兴得不得了,掉转就走,忙着去张罗狗。然后,渐离也陪着荆轲去拜访田光。
这一次来,与上一次他单独来的形,简直有天渊之别。依旧是上次那个当门而立,凛然见拒的汉,堆满了笑容,直赶前迎接。荆轲知,这汉对他并无憎。僮仆都是主人的镜,而这面镜,对宾客也极有用——想永远看到僮仆的笑脸,便必须永远保持着主人对自己的尊敬。
这是个启示,也是个警惕。他告诉自己:在田光面前要特加几分小心,不可留给人家一个坏印象。
于是,他的仪态行动,格外地矜持了——当然,那只是心的矜持,显现在表面上的,是格外地潇洒,格外地气定神闲。
在唱“客到”声中,田光降阶相迎。刚叫得一声“荆兄”,荆轲已疾趋而前,躬扶住了他的双手。
“田先生,不敢当。请升堂容我拜谒。”
“荆兄!”田光用他那多骨节的手,使劲地握着他的臂,微偏着笑,“你猜,若是渐离不能把你中途截回,我会怎么办?”
“这,”荆轲从容答,“这可莫测了。”
“老实奉告,那得劳动燕国兵,四追索,非找到你不可!”
“何至于如此?”
“自然有个说法。”田光摆一摆手,作个肃客的姿态,“请!”
于是荆轲脱履厅堂。渐离猜度着田光有心腹话要谈,所以仍旧留在廊。田光也不邀,只投以一个抚的光,跟着也踏上台阶。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