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帝“架空”已久的少府乐成,这次没被拦着,也在会上。难得来呼一新鲜空气,可一听到这句话,他倒宁愿自己没来过。
“可我希望你活去。”
当日早些时间,大将军霍光、车骑将军张安世,召见丞相、御史、将军、列侯、中二千石、大夫、博士于未央中,共商秘事。
刘贺却说:“我布局这么久,谋划这么多,不是为了让你救我的。”
沉默。
“为什么让他来?”
于是所有人都轰然跪,叩,中说:“万姓之命在于将军,唯大将军令。”
刘贺咬牙,双手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龚遂呢?这些事是不是他跟你说的?他是不是说,我与大将军同归于尽,是为了救你脱困?他是瞎说。他为了他的经学义、忠君思想,什么都能说。你什么事都不要,只要不帮霍光就可以了,行吗?他人在哪?”
田延年剑离席,虎行殿上,缓缓说:“先帝属将军以幼孤,寄将军以天,以将军忠贤能安刘氏也。今群鼎沸,社稷将倾,且汉之传谥常为孝者,以有天,令宗庙血也。如令汉家绝祀,将军虽死,何面目见先帝于地乎?今日之议,不得旋踵。群臣后应者,臣请剑斩之。”
这是大将军霍光从不错的生涯中,最可能被记载错误的一次,所以他极尽所能地保持中正允和的姿态,要不不说话,说就是雷霆万钧 :“昌邑王行昏,恐危社稷,如何?”
满堂俱是老江湖,所以不止少府乐成,其他群臣尽皆噤若寒蝉。
上官说:“是的,他是我的老师,如果里还有任何一个人值得我信任,那就是他。”
“因为我必须阻止大将军大逆之举,所以,一定要给他送一句警告,让大将军有所忌惮。”
第一,大将军谈的不是“皇上”,而是“昌邑王”,相当于不承认他的继位;
大司农握剑柄,大喊:“乐成!你是什么意思?”
他瞬间听了三层意思:
他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几乎所有人都只记得最后一句:“谁最晚答应的,臣这就把他砍了”。
刘贺说:“你知他说“臣有谋上者”这句话,霍光有可能要了他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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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他的人依然是大司农田延年。可不同的是,这次田延年没有大笑,而且满脸冰霜,目光如电,看得乐成直哆嗦。
“是皇太后让夏侯胜来拦截车驾的?”
他的志趣、他的份、他的命运,似乎密不可分地挟卷在一起,无可分割,无可逃离,一路推着他来到这条绝路上。
“什么?不,没,没意思……”乐成满冒汗,也“碰”一声跪,可嘴里依然喃喃,“昌邑王虽不适合当皇帝,可、可是……不至于死吧?”
“我知,老师也知。但老师问了我一个问题:‘你真的想救陛吗?’我说:‘想’。然后老师就去了。”上官的声音有哑,“他说,这是我第一次亲说想要任何东西。”
在过去十日里,那位“昌邑王”常常待在少府,和乐成东拉西扯、没个正形。乐成先是又惊又惧,夹杂怨怒,可到了后来,他发现这皇帝是真懂啊,聊起好东西时,里的光,如同暗室起火,掩也掩不住。他甚至也僭越地想过:要是这个人不当皇帝,会不会过上更好的生活?可要不是皇帝,又怎么能接这么多好的件呢?
在所有人当中,只有一个影特别扎,摇摇晃晃地,像纸一样薄,偏偏还没跪去。
大司农当然不能回答他,只能目寒光,不置可否。废黜这件事,哪有可以留手的余地?乐成的
上官低着,说:“龚遂已经不在这乐了。”
所以这次,分明是个拉着所有人一起“谋逆”的会议。
第三,“危社稷”,都已经危害社稷了,那还能如何?不就得依律理吗?
第二,“昏”,已经给他的一切所作所为定了;
这时候,又是熟悉的一掌,差把乐成拍碎了打到殿中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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