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息,臣担心有危京师安全。”
“中尉平。”刘贺笑了笑,又故意转环视周边,“中尉可识得这是什么坊?这空中飘着的异臭,是什么气味?”
“此乃漆坊。”王吉站起来,坦诚,“是何气味,并非臣所能熟知。”
“闻着最明显的,是经年累月熬煮调和漆灰留的气息。沉在底,清新又带酸气的,则是生漆的香味。”刘贺如数家珍。整个漆坊就像一件咬合密的榫卯件,如果来的是成品,那就由画工、金工来装饰;如果来的是胎,那就要髹工前前后后髹漆数十过百次;还有就是本坊现制,要由木工、金工、工从制作胎开始。
他摆摆手,问:“中尉说的这兵、盔甲,既然运到漆坊里来,自然是些漆兵、漆甲,则矣,又如何能危及安?”
王吉已料到他会这么问,“那么,请恕臣愚昧,孝昭皇帝大丧刚刚结束,圣上践祚,普天同庆之际,为何这么多漆兵漆甲?这难……不是给地府兵用的武吗?”
刘贺突然笑了,笑声幽幽的,他说:“中尉清楚得很!既然这样,还有何虑?难真怕那鬼魂从地爬来谋反吗?”
“目前也没有哪位帝后的陵墓在建,这么多的明,陛用于何呢?”
刘贺没回答他,却问:“景帝陵修了多少年?”
王吉思忖片刻,“二十八年。”
“武帝茂陵修了多少年?”
“五十三年。”
刘贺,“而孝昭皇帝陵园时日甚短,所以外诸般,多有仓促之。这是朕亲所见。因此,必须早作打算。”
“可是……”王吉狐疑地问,“皇上准备开始修陵?”他想,这刚登基多少天,陵园还没开始选址呢,什么时候才得到造陪葬兵甲?
刘贺又笑了笑,大手一挥,说:“朕秋鼎盛,无需多虑,但有一人持护国之重,担天之忧,三朝为官,万金之躯,甚至比朕更为重要——这些最好的明,当然都是给霍大将军准备的!”
一番话说来,满座皆惊,士兵们怀疑自己听错了,还有的工匠俯首跪着,一愣神,怀里的竹木胎都掉在了地上。
就连王吉也陷盘算当中,一回不了话。他知刘贺说话不拘常理,可从理上说,这样确实没问题。因为霍光份再,也不能像皇帝一样提前修墓,只可能是死后再。但漆甲漆费工费时,如果作为赏赐,完全可以提前准备。
可在这样一个特殊时期,如此大费周章,怎么可能只为了赏赐?
“陛!”王吉忽然反应过来,“大将军虽然功,但漆兵漆甲,恐怕还是有逾矩之嫌。是否要和大将军再从计议?”
“怎么?”刘贺缓缓说,“中尉是想把霍大将军与周亚夫作比,觉得朕就像景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