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海中逆而上,像两条黑的游鱼,一左一右将队伍前端的一位官员夹住,势如挟持一般。然后三个人快速离开后,又偏离人堆,没有往主殿方向去,却西行越过河渠,没走几步路,就到了未央少府。
少府乐成被拉了一路,见来到了自己主事的官署,心安定了一,但还是挣开手说:“王,有什么话不能在仪典的路上说,非得到这里来?时辰张,都着急要换丧服呢。你们自己站在那些……唉,那些昌邑故民里,别人看不清,可我还得站在前。”
王吉见已经到了地方,一拱手,说:“知时间急,所以才到少府大人的地方来。少府统皇家钱货、百工巧匠,设考公署,有东织室西织室,整个京师廷的礼仪服饰都产于此。大人赶带我们去借用几丧服,同时摒去众人,有要事相商。”
“你……”乐成一听,就知王吉早有预谋,“有什么事,非得在这个当来说?”
“只能这个时候。再晚一,就来不及了。”王吉定地回答。
乐成咽了唾沫,不再纠结,赶带着王吉和龚遂了少府正殿,穿堂而过到北殿,再转东面廊折。三人急步快走,只见东西两面鳞次栉比铺满了几十座不同官署。
少府是未央里最庞大的机构之一,平日里人来人往,嘈杂异常,比如光是太官、汤官两署,掌廷饮瓜果的,就有不六千人。每次新帝登基,既是丧仪吉仪并举,又是最级别仪仗,最是少府上的噩梦,每天都有百般人事事通,官署外挤满了人,工坊里火朝天,机杼声昼夜不断。
但今天终于到了正日,百官婢几乎全派了去,倒像是闹哄哄坊市一散了场,突然变得不协调起来。
乐成了自家官署,也忍不住倒一倒苦,说要不是要行大鸿胪事去昌邑国,他过去两个月来肯定日日扎在这少府殿里,足不,寝不离。可其实去了也一样,府里飞信像鹅大雪一样扑盖脸送来,白天忙着行程,只能夜里批复,走这一趟,真是落得个骨瘦形销。
王吉知他是在暗讽昌邑王行程过密,但也不破,只是聊些差不多的劳公事,还不忘恭维,说都是因为大将军最为重视少府,才能委以重任。两个人闲言碎语之间,王吉悄悄回看一龚遂,只觉得他虽然跟着,但不发一言,目光凝滞,像飘在事外。
这些路,乐成闭着睛都能走,没一阵就带他们到了东织室。织室里还留着几名女官,乐成唤来东织令代几句,取了三丧服,便让所有人退了去——其实他原想留几个女来伺候更衣的,但王吉说,一个都不能留——织室里到摆放织机、悬挂银丝、堆积布匹,遮挡众多,三个人也不避讳,各自拉开一距离便开始更换衣服。乐成同时说:“说吧。”
王吉递一个问题:“少府大人如何看待太?”
乐成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沉声:“这不是人臣应该议论的问题。”
“太奔丧,在郭门、城门均没有哭声,孝行是否有暇?”
“在未央哭来,也是一样的。”乐成违心地说,然后却把话抛给一直不说话的第三人,“这当中的过程,郎中令应该比我们更了解?”
龚遂还是没有回答,只传来换衣服瑟瑟索索的声响。
王吉接过话来:“那即便在孝上没有问题,太在未央外不和大将军霍光谈一句,在册封时也没有重礼相待,大将军又该作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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