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明 第609节(2/2)

“以命填壑？如他所愿！”伯温终于彻底见识俺答的决心，沉声令，“等了这么久，就让他们知这最后一段壑有多！擂鼓！”

土坡的两侧，是宛如蚂蚁一般的民夫。一个接一个，背着背上的羊或者推着小独车，沿着两人宽的小往前。尽的坑底，已经咽气的，还在哀嚎的，不是人或者，接来就是从被抛洒来的土。

何况，守城本就有把握。

他俺答，这个篡位之臣，无愧于心，无愧于生天！

后方，哪怕已经十分定的俺答此刻也不免双微，喃喃说：“都是好汉……都是为了族将来拼命的好汉……”

可那又怎样！只要能在这里退汉人的皇帝，他们难还能当真控制远在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

“铳兵营准备！”

错判明军守城火炮的发频率，也让他们认为城中备弹和火药有限、要留在关键时刻。

只能用命去填，让汉人知，不能跟过分了！

可伯温不相信，一旦伤亡大到了一定程度，鞑仍旧能够不崩溃。

将夜，确实适合虏骑开始这壮烈的总攻。

弹飞向虏骑和那附近张劳作的民夫，溅起的血、尘土都在那里张扬。

“断山！”

固定炮台上的神威炮，则瞄向更远的地方。

再加上铳枪、弓箭，屠杀吧！

夜了，明军的炮火明显猛烈多了，但更猛烈的炮火，只不过加快那最后数十步的距离被尸山填满的速度。

被突到城墙上，大概只是时间问题。

二百步以的狭窄地形以，密集的“火箭”足以令骑兵寸步难行。

填满了坑又如何？北虏人再多，也没法堆起真正的一座山。

而集宁城能换击的火箭车，又是多少？

一个方向攻过来的，主要是弓箭和血勇。

城墙上有新制虎蹲炮的阵列，打向土坡尽上正在汇聚抛洒箭雨的虏骑。

这样的火箭车，现在既是京营之中车兵营和神机营的重要火力，也是守城军的利。

要用命来填吗？那就付足够多的命。

当此之时，成规模的武技术代差展现无疑。

这是早在靖难之役时就让朱棣的骑兵在白沟河之战中吃了不少苦的“一窝蜂”的改版。

被开弹片刺中的虏骑里，却有人嘶吼着纵跃向坑。

望远镜里，伯温已经能看见数十个达数十步的梯被抬过来。宽可走，不用说，是在后面山上就地取材赶制的。大明没有放弃河宣宁的意思，因此也没必要把清野得太过。

伯温不知俺答是如何用生天及黄教的双重信仰来鼓动这些麾的，但至少这一刻，北虏显得势不可挡。

炮火越猛，血越碎，那数十步距离的尸山越扎实。

对明军普通兵卒的心理震慑如何还不知，但是数以万计的民夫尸被推最后一段坑，接来又是悍不畏死的骑兵在那土坡尽不断往城墙上抛箭雨。

另一个方向回敬的，是炮弹与火箭。

终究还是要回到他们更熟悉的南面。草原，本就只可能属于生天的孩。

又有哪一城好攻？倾巢而，仅仅四劫掠一番又有什么意义，能改变大势吗？

几座桥梁一般的土坡，迎面只十余骑罢了。

他们从侧面的角度，开始对着土坡后方较浅的地方开始轰击。

“生天的孩，辈也是好儿郎！”

敌不畏死，如何以死惧之？

一声令，之前引而不发的数门神威炮开始发怒吼。

这个时候恰近黄昏，昏暗的夕从城墙那边的方向洒过来，只勾勒他们决绝的影。

那里被轰塌了，后续涌上土坡的虏骑就会变少、断了节奏。

而现在关键时刻来了，北虏的第一步竟然是以他们自己的人来祭旗。

这必定是漫而艰苦、残酷的一夜，可大明必定能胜！

伯温知，只要虏骑踏上了梯，最初的一批人也必将是填坑的材料。

城墙上，伯温双猩红。

有石，有土块。在这边墙以北，这个天气里的一切都已开始冰冷。

与明军玩计谋、声东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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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上，分为数百的铳枪手开始对准几个土坡延伸过来的方向。

战鼓响起。

“火箭车准备！”

汉人的骑兵，自然是去了更北面吧？

生天的民们面对的是怎样的困境，这不会有人不明白了。

慈不掌兵，草原族已经被迫到了这绝境，不拼命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