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岛的人 第68节(3/3)

的冷意，怕得厉害，去抓应和的手：“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应和，我错了，我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

应和的双渐渐泛起酸意，终于意识到那些他一直以来避而不谈的伤疤与苦痛不仅仅是伤在他自己上，痛在他自己上，同样也伤在任惟上，痛在任惟上。

是扎在他们心里的一刺，平时无察无觉，却会在无意之间突然钻来刺一。

生疼，但细微，不剧烈，像带雨林里永不停歇且捉摸不透的雨。你不知雨什么时候会，也不知雨什么时候会停，断断续续，折磨不休。

他们二人，一个不够坦，小心掩藏，自以为能瞒天过海；一个不够大度，斤斤计较，迫切地想弥补所有的遗憾和亏欠。

平静海面蓄谋已久的风暴就这样在今夜爆发，他们站在风暴中心遥遥对望，陷沉默。

这夜，任惟到底还是睡在了客厅里。

如应和所说，沙发对于任惟而言确实小了，他得将蜷曲起来，才能睡在沙发里，而且不能翻，不然容易掉去。

他屈着躺了一会儿，睡意寥寥，烦躁地又掀开被，坐了起来。

同样睡在客厅的奥利奥被他吵醒，迈着猫步过来，在他边蹭了蹭，发几声小小的“喵”。

任惟垂着手，在奥利奥的摸了一把，莫名有被儿安了的觉，忍不住向它倾诉：“儿，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跟应和吵？明知他是因为我，我还这样……”

“我是不是错了？”

“我肯定错了吧，我不应该让应和生气，也不应该让应和为我伤心。”

“我错了很多事……很多……”

比如不该放开应和的手，比如不该放弃跟家里斗争，比如不该去国，比如不该失忆，一切可控的不可控的，都是不应该，都是导致应和痛苦伤心，多次回避的诱因。

任惟一说起来，满腔苦往外冒，絮絮叨叨许久，可惜小猫哪里懂人类的，贴着他的脚打了个，将他的鞋当枕，垫在面打着呼噜睡了。

任惟颇有几分对弹琴的无奈，忍不住推了奥利奥两，想把猫叫醒：“诶，儿，先别睡，你再陪我会儿。你要是不陪我，就没谁陪我了。”

可似乎是被他推烦了，奥利奥不仅没搭理他，还一个骨碌起来，两三跑回了自己的窝里躲清净。

这任惟是真的孤家寡人一个了，把老婆惹生气了，把儿也烦跑了。

任惟轻轻地叹了一气，漫无边际地开始回望自己这一生。

平心而论，他这短短三十年里，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说句遭人嫉恨的话，他的人生可以说是一片坦途。

四年前的那场车祸，实质上也没有给他的人生造成太大影响，院以后一切照旧，好像一台整日运转的密仪，只是因为程序过载，短暂地停止运行，送去维修了一段时间。维修结束后，仪又一刻不停地重新投使用，功能不变， 甚至有所。

只是系统为了使仪继续在原有位置上运行，删除了一段被其视为多余无用，会引发故障的程序，而那段被删除的程序却让如今的任惟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