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樱把书卷搁在一旁,低剪烛蜡烟香,烛火映照着素肌莹净,凤釵微裊,他轻笑:「我不曾受黌序,只是有些小聪明,上不得大雅之堂。」
紫鳶轻挪莲步,湘裙缓若轻烟去,烟垂柳带纤腰,宝香盈袖,约腕金条瘦,自觉地坐在靳青嵐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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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鳶石榴绞带轻转,顰眉际敛,低声抱怨:「靳大人早就是大官了,为什么偏要沾这一趟浑呢?」
紫鳶刚才也不过是衝而,毕竟他们一辈摆脱不了籍,连自由也没有,科举只是痴人说梦罢了。他想要转过话题,便故意鼓起嘴:「靳大人可是廷尉左监,难不能先让他城吗?」
靳青嵐好像这才察觉紫鳶的存在,他随手放县志,一手揽着紫鳶的蜂腰。
在靳青嵐的,紫鳶也不好到眠樱的厢房里共眠,但白天杀人祭鬼的事还是使他心有馀悸,他正盘算着今夜该如何溜到眠樱的厢房时,靳青嵐放紫檀镶金玛瑙嵌金银箸,人忙端来金盆让他洗手。
窗灯烬垂月似霜,紫鳶心念转动,他低理云裾阶,向人问:「靳大人是不是也召了其他娼侍寝?」
靳青嵐低洗着手,他看也不看紫鳶,只是冷淡地:「紫鳶,待会来找我。」
虽然靳青嵐没有直说,但紫鳶明白这是要他侍寝,却不知怎地只召了他一人,他求助地看着眠樱,眠樱只是眨眨睛,微微一笑。
紫鳶渐渐习惯侍候靳青嵐的起居生活,虽然靳青嵐有古怪孤僻,但也算不上难以侍候,紫鳶以往见过不少比靳青嵐更难对付的芳客,偶尔他真的有庆幸是靳青嵐要了他们,要是换着是沉老爷之,只怕他和眠樱不消一个月就小命不保了。
眠樱放金铜烛剪,斜嚲卷云釵,玉笋轻捻烛,饶有趣味地:「这次大人没有亮敕牒和告说明份,好像也不打算在驛馆里榻,而是在寻常的客栈里榻。」
紫鳶不再细想,他缓步香茵,穿过回廊,雨渐洗院无尘,断云缺见冰,依稀照亮拂墙影飘红。他任由细风宝袜,轻雨红纱,接过人拿着的天蓝釉红斑碗,走靳青嵐的厢房里。
他心里自是明白,如果说到望霞查案是奉旨行事,那么这次来到枫丹,好听就是靳青嵐路见不平,刀相助,难听就是他狗拿秏,多间事了。
虽然枫丹远远不及望霞繁华,但靳青嵐住的也是最上等的客栈,还特地包起了一整个别院,手相当阔绰。
靳青嵐的指尖轻绕着紫鳶的一缕青丝,幽幽地:「我只听说过姬妾争,却从未见过姬妾主动把主人让给其他人的,莫非紫鳶也想效法辞輦之德?」
眠樱卷起《付丧神记》,轻轻敲了敲紫鳶的脑袋,笑波凝媚:「君之禄,分君之忧,靳大人一向克尽职责。」
要是你考科举,你想必能够中举的。」
紫鳶把碗里的杏仁酪送到靳青嵐嘴里,腻香红玉茜罗轻,珊瑚珠牡丹玉步摇微微晃动,在斜红上投落浅浅影,蝉鬓半笑,他:「夜漫漫,大人不召眠樱过来吗?」
人侍候紫鳶沐浴更衣后,便打开彩绘红木双层九妆奩,为紫鳶梳妆打扮。紫鳶宝梳压鬓,翠环铺碧,香莲烛匀丹雪,浅画香膏拂紫绵,妆成轻金阶月,画斜红靨,玉靨红如醉,贴团凤金鈿。
「婢没有听说过。」
绿窗前金猊透兰煤,风约绣帘斜去,隐约可见罗帐翠幕珊瑚钩。铜荷烛映纱,画屏烛照,山凝翠沉沉,靳青嵐正在红木雕缠枝榻上独自阅读枫丹的县志,旁边还有厚厚的一叠县志,不知他到底看了多久。
彼时已是林漏月光,疏疏如残雪的时份,紫鳶甫一踏厢房,就忽然嗅到一丝淡香。香味有熟悉,好像是在哪里嗅过,但紫鳶怎么样也想不起来了。
因为城时耽误了不少时间,靳青嵐比平日晚了一用膳。眠樱拿着牙箸佈菜,紫鳶则拿着樺木镶银松鹤纹酒壶,随时准备为靳青嵐添酒。
这里是客栈偏居一隅的院,哪怕外面的客人召,脂粉香味也不至于飘散到这里。
微红夕如灭,短焰復相连,东风草绿,红霞影树鷓鴣鸣,晚窗时有鶯语,云母屏风透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