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伍(2/2)
后院是
训练的地方，老鴇待素来刻薄，甚至不给他们用刨
梳
，用的只是次一等的鹿角菜，眠樱和紫鳶小时候也是常用鹿角菜梳的，现在他们贵为魁，自是许久不曾用过了。
眠樱回看着紫鳶，他拿起掐丝珐琅勾莲纹烛台旁边的金铜烛剪，俐落地剪断雕银烛的焦黑烛芯，只剩半条残焰的银烛又亮起来，足以看清眠樱的脸容，
髻不梳云已散，鬟
凤凰釵
坠，浅黛眉尖秀，
眸宛如琉璃波面月笼烟，玉骨冰肌
更香。
「稟告两位小
，这时辰大家也在侍候芳客就寝，
婢不好
去打扰，所以到后院里借了些鹿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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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鳶不禁嘖嘖称奇，他素手执梳，晶梳参差坠，须臾拢掠蝉鬓生，再为眠楼梳了
苏髻。这苏髻费的时间甚多，首先要綰起发髻，留左右馀发，大约各
一指，然后束作同心带，垂落两肩，紫鳶再
上银镀金翠嵌珠宝翔凤步摇和翠玉嵌碧璽三多耳挖簪作为装饰。
人很快便备好
，紫鳶亲自把鹿角菜放到里，鹿角菜渐渐在里溶化，变得如同刨般黏糊糊的，紫鳶熟练地以象牙抿
沾了些鹿角菜胶，使眠樱的苏发髻不会松散，再贴鬓金鈿双飞燕。
离开香闺之前，眠樱摘粉青釉莲
瓶里的迎日红，在紫鳶的云髻上，牡丹重翠云偏，他浅笑
：「投之以桃李，报之以琼瑶，这就是一朵佳人玉釵上，只疑烧却翠云鬟了。」
梳妥苏髻后，已是丽日明透翠幃縠，东风颺
，穠李夭桃堆绣，鶯
啼
，眠樱傅上玉蝶粉，腮轻拂紫绵香，匀脸霞相照，又描画垂珠眉，染眉山对碧，素指匀朱
。
荼蘼如雪。他拿着纯金镶松石梳，翠袖懒遮纤指，一地梳理着青丝。
忆起童年趣事，紫鳶和眠樱不禁相视一笑，紫鳶笑瞇瞇地向人吩咐：「准备吧。」
「昨夜我怎么样也睡不着。」紫鳶驱去那些奇怪的念，他坐在珐鏤空丹凤纹鼓墩上，艳粉红，
匀翠黛，佯装佻
地眨眨睛：「你也睡不着？」
他们几乎打从
生就认识，紫鳶偶尔却觉得他不是真的了解眠樱，就像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
秋，冥冥之中注定错过。
正当紫鳶打算找刨时，却发现妆奩不知去向，他这才想起东西也打到包袱里了，唯有吩咐人找些刨回来。
紫鳶打开彩绘银扣梳篦漆盒，接过眠樱的梳，然后展开银带镜台，只见镜台能横却月，巧掛回风，鏤五
之盘龙，刻千年之古字，紫鳶惊叹：「这镜台真漂亮，是靳大人赏赐给你的吗？」
「别想那么多了，我不想错过今天为你梳妆的机会。」
眠樱抚摸着那面镜台，幽幽地：「是的，传说这面镜台龙垂匣外，凤倚中，照胆照心，难逢难值，山
看而独舞，海鸟见而孤鸣。临则池中月，照日则
上菱生。」
忽地，紫鳶停脚步，就像一无形的山峰平地而起，正隔在他们之间。
依然是那个紫鳶最熟悉的眠樱。
「我有捨不得檐的燕。」眠樱移银烛桃底，鬓间幡微颤，他摇：「不过，那些燕自由自在，终有一天也会离开这里的。」
「你来了。」
银烛冷飞罗暗，眠樱的侧脸
廓在幽暗中忽明忽灭，墙上单薄纤细的剪影无从捉摸。他彷彿在思索一些紫鳶无法理解，甚至不曾认知的事
。
人过了大半天才回来，白釉印螭龙纹盘里放着一堆鹿角菜，紫鳶一时之间反应不来，倒是眠樱略带诧异地：「这是从后院里拿来吗？」
「我们不是也要离开吗？」紫鳶安
着眠樱，但他明白燕可以飞到天涯海角筑巢，他们却还是某个男人掌中的禁臠，雌伏承
其
，注定仰人鼻息，以事人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