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珏倒觉得这样的她分外好玩,几次还故意逗着她,捏着她下巴让她直视自己伤口。
但当小姑娘双眸盈着泪看他时,谢珏心中又一片懊恼,松了手下去。
他任凭她躲得远远的,不再强迫她看自己的伤口,只是会挑着唇说她胆子小没出息,但到最后小姑娘不开心地瞪他时,他又会捞着她腰,把她按在怀里亲。
谢珏在战场上一次次受伤,受的伤也一次比一次重,捷报却频频传来。
他率领的军队势如破竹,一路从两国边关打到将近中原腹地。
岁安每次听到捷报都心惊胆战,她想去偷听机密,想知道谢珏下一步的安排,想知道他攻打哪里,怎么作战……
她想偷偷送信,虽然她现在无信可送,也知道如今统领周国军队之人早已不是她皇兄。
然而,谢珏每次回到营帐不是打仗归来一身血就是已经和部下商讨好了作战事宜,她什么都探听不到。
但有一次不知为何,岁安入睡之后被说话声吵醒,迷迷糊糊醒来时,便透过一层帘帐看到了在沙盘前的两人。
谢珏和薛泽。
谢珏一身带血轻甲,高束的乌发倾垂在肩侧,堪堪掩住他凌厉侧脸。
隔着光影和帐幔,两人交谈的声音缓缓传来。
“三日后洛州可破,洛州城破,半个周国皆在我们之手,只再攻下幽州,便可直捣周国上京。”
是谢珏的声音。
岁安心下一动,半垂着的眼眸霎时睁大。
谢珏声音落下不久,薛泽便道,话声略微带着迟疑:“陛下,幽州地势凶险,易守难攻,若幽州太守拒不投降等援军,我们该如何……”
岁安屏住呼吸,半晌后,耳边传来男人不带情绪的声音。
“十万大军正攻打周国西南一带,周国已无援军支援幽州,虽幽州地势凶险,但若无粮草供给便是在做困兽之斗,我方以逸待劳徐徐图之,何愁拿不下小小幽州?”
男人的声音顿了下,借着又道:“届时,朕会率领三百骑兵突袭幽州后方粮仓”
“陛,陛下,三百骑兵可否少了些,若是有人在那处埋伏,陛下的安危……”
“足够了。”谢珏冷冷打断,不容置喙,“便按朕所说,此事万不可泄露出去,你退下吧。”
听此,薛泽没有再说,领命退下。
男人脚步声由远及近,正朝她走来。
岁安吓得后背生汗,赶紧闭了眼。
一阵青松般的冷冽气息混着鲜血萦绕鼻间,岁安放在被褥里的手死死紧握,面上在装睡,连睫毛都没动。
缠在鼻间血腥味越来越重,岁安忍住了皱眉的冲动,继续装睡。
后背的汗浸湿衣裳,岁安的心跳得越来越快,直至快要跳出喉咙口时,唇瓣传来一阵柔软触感。
岁安不禁全身发麻时,耳边绕着男人温柔的笑,好似,羽毛轻轻拂过心尖。
“小公主,好梦。”
——
岁安知道了这个足以扭转战局,甚至要谢珏命的消息后,一直焦躁不安。
她想去报信,想去通知周国,却发现无人可找。
直到一日傍晚,岁安在营帐内听到外面震天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快杀了他!快杀了他!”
“如此狂妄还不是被陛下擒住,砍了他脑袋!”
“坚守十天还是没有援军,为这样的国君卖什么命,小将军不如归顺我们。”
“把我们的公主还回来!”
“狗皇帝囚禁我们公主,陷害我们将军,你不得好死!”
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外头混乱更甚,岁安隐约听到一句少年的怒吼。
这声音分外熟悉,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一个身影在心头浮现时,外头又有怒骂声传来。
“狗娘养的!别和他废话!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一刀砍了他!”
“对!洛州城已破,这狗娘养的还这么狂,一刀砍了他!”
“砍了他!”
“砍了他!”
外面齐声喊着这几字,岁安吸了口气,双腿发软趔趔趄趄地冲出营帐,看到了他们口中负隅顽抗,拒不投降的少年将军。
他被绑在篝火前,长发散落浑身是血,而透过那凌乱的发丝,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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