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五 火源(2/3)

「想看一看雪景。」我想了一会才开。于是立转动方向盘，往山区一路开去。

就是这双手，将贫穷无依的、遭遇抢劫的、伤痕累累的我，从街上拾回，建立连结。

秋叶也不曾在梦境里现过。

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为房添了许多闹的气息。三年过去了，接着是五年六年。

实在太冷了。

我在市中心附近租了一间适合单族的房，找了新工作，开始过着规律的生活。

温柔地将我搂怀里的时候，到一阵畏冷瑟缩。

半山腰有木造平台，我了车，坐在椅上任由那些破碎的雪覆盖前额的发。

「回安藤家吗？」立发动车时，天空缓缓降了丽的细雪。

上车之后我仍是发着抖，睫结着冰晶。在立靠过来吻我眉，

我受过的痛，立同样也受过了。我不晓得前这三十几岁的男人是怎么想的，

杂着温柔与残忍，使我耽溺麻痺在拥抱里，受碾压，凹折，短暂地忘却一切。

我总算活得比较人模人样。

就像是把梦的要素从生活中吋吋剥离似的，不需依赖药，每晚熟睡到天明。

秋季的枯林慢慢从褐黑转为莹白。尖锐得几乎要刺破天空的枝枒，闪着冷冷的光辉。

曾经拥有过的家人再没有一个存活。藉以激励自己撑持去的堇，也离开了人世。

后面的话，其实不必说了。

立有一双形状好的手。时间室工作的缘故，显得日晒不足、妖白如洋瓷。

早逝男孩百合般魅白的侧脸，双亲与挚妹妹的骨骸，都不曾再回来过。

同样的一双手，从火场里救起了我－－－我目光灼灼地注视立手背上的火伤。

联络房屋仲介将安藤家卖，合约成立的那一天，我也停止了终夜回的噩梦。

被纯白覆盖的都市有一疏离的明亮，微微的寒气从玻璃窗渗。

回到这个充满艰辛、痛苦，却如幻梦的真实世界。所以我摇了摇。

安藤家对我来说，就像一个大而愁沮的棺木，承载了双亲与妹妹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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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后的酸甜苦咸，都嚐得不要再嚐了。

这让我困惑，也让我害怕。

「别在谎言中迷，」他无数次地在梦里告诫，伴随着幽冥之火：「一旦迷......」

就这么躺在雪地里一定很舒服吧。我想。灵魂也能渐渐变得洁净也说不定。

但每隔

彰秀时常带着啤酒、小菜与几个女同事来访，一伙人聊着职场的甘苦谈，

呼着重获自由的、孤独的空气，我微微收放着指节。手里空的。

好冷啊。我喃喃自语。

立为我披上一件外，然后他打火，靠着围栏，很珍惜似地着黑的菸捲。

如果再走那个地方，我想我会没办法回来的。

「那么，到店里？」立小心翼翼地问着。

有很一段时间我不晓得什么叫「为自己而活」。现在得重新习惯才行。

是怎样的执着驱使他张开双臂将发焚烧着火焰的我拥怀中呢。

面对在自己编造的谎言的幻境中惶惶迷失了方向的、足足小他九岁的男孩，

秋叶其实警告过我，在梦里。四周尽是秋衰败灰白的景象。

糖粉似的雪，无边无际地漫天散落，落在窗玻璃、行树枝，以及柏油路上。

那条若幻梦的河，无边无际瀰漫逸散的萤火，

忘却那一个个从我生命中离的幽魂，忘却天桥命运恶戏般的遭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