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2/3)

璀错日渐消瘦，脸上再没了笑容，任谢衍怎么哄也哄不好。谢衍觉得她对自己冷淡了，可他不知，每回在他走后，她怔怔看着他的背影，总忍不住伸手去。

神族涤尽了三界的怨气，却不能涤尽自己心的恨意。于是她于一片鸿蒙中渐渐凝形，生于他们陨灭之地，又差错地被谢衍领回了神域里。

璀错初时是拒绝相信的。但那女声有理有据，冷静地一条条讲给她听，偏偏声音是自识海传来，她就算捂耳朵，把自己藏起来，那些尖锐的话依旧能凿她的神识。

她这四百多年虽一直沉睡在璀错识海，但偶尔也对外界略微有些应，勉算得上是看着璀错一大的，其实对小姑娘也喜怜惜得很，同自己半个女儿无甚区别。

而是她偶然得窥过一回天，就在混迹于怨气之中，第一回 璀错识海的那一刹。

她知问天锥的存在——如今潜藏在阿衍识海的问天锥，与潜藏在璀错识海中的她一样，他们神识相连，可问天锥是主动沉睡来藏匿的，与她这极偶然才能苏醒的不同。倘若阿

那时她便知，日后这个小姑娘，是谢衍命中的劫。

凤凰神族因为不甘，因为憎恨，因为抵抗天而生的怨念，最终也是指回他们心的一把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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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他找回大战时的记忆，包括那些被他忘记的神族秘法，实力必然再连登几个境界。

但她也知，阿衍和璀错，是万万不能的。

畏，这敬畏自本能，而天堑般的差距除了滋恐惧，也并不能生慕。

那女声，属于谢衍的母神。凤凰神族倾尽全族之力，才从天手底护谢衍一个，可谢衍那时正在涅槃，待到他苏醒之时，必将前尘尽忘。天地不仁，既容不神族存在，谢衍便时时于危机之中。她放心不，留一缕神魂，机缘巧合同怨念混在了一。后来怨念渐渐凝成实形，她这缕神魂便顺理成章地蛰伏了璀错的识海里，等着苏醒的那一日。

何况已经四百多年，她自个儿当真一都未察觉异样么？

阿衍必须涅槃一回。他上一回涅槃，委实忘却了太多不该忘的，以至他到如今仍单纯认为神族的陨落是怨气纵横堕鬼成导致，分毫没有怀疑到天上——没有怀疑，又谈何警醒。

璀错不知该如何称呼她，她便温温柔柔地同璀错：“你随着阿衍那孩，叫我一声母神便是。”

其实就算她问了谢衍，谢衍也是不知的。他压就不在乎她是什么。

她怕见他，怕他发现自己是什么，可又忍不住想要碰他。

倒也不全是璀错的份问题。璀错这样的份，说到底还是要怪他们一族，璀错本是无辜的。

她往后再护不了他，失了父母亲族，他就要自足够，才有与天相抗之力。

所谓大无，莫不如是。

她要璀错亲手杀阿衍一回，既能让阿衍涅槃，顺理成章地忘记与璀错相关的一切，将当年大战前的记忆恢复，又能断了阿衍的劫，可谓是一举两得。

而这声音，显然是自她的识海。

她在神墟漫无目的地走着，也是在暗搓搓地等着谢衍过来找她认错，哄她回去。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虚弱的声音，是女声，轻轻唤了她一声。

这是第一回 她意识到，自己的识海里，还有另外的意识存在。说起来她竟一直不知自己的本是什么——最初是忘了问谢衍，后来是不敢问。她总意识地觉着，从战场遗迹上被捡回来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她就是生气。她才不那个仙娥是于一什么样的心和目的给他绣帕。

天地运转自有法则，冥冥之中，因果早便环环相扣。

而这女声在短暂沉寂后，径直将她这些年一直不敢碰的面纱揭了来。女声告诉了她，她是凤凰神族在湮灭那刻升起的滔天怨念，她是神族憎恶天不仁的产，是这世上至至邪的存在。

本就只一缕神魂，受不了日日消磨，她知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能苏醒同璀错说话的时间愈来愈短，如今甚至只够说上两三句，苏醒的间隔也愈来愈。

女声似是极为虚弱，每次能告诉她的信息有限，常常上半句未说完便陷了沉睡，是以璀错同女声的费了好些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