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胡不归(3/3)

要为她丈量一次，记录女儿大的一一滴，可那划线仅仅只有一条，旁边是他飞扬豪气的字迹——“凤凰五岁”的字样。他伸手挲着这划痕，它们的痕迹停止在此，但时光荏苒，一切事都落厚的尘埃。

他亲手的小木和简易的秋千架也静静立在一旁，当时鲜艳明亮的红油漆早已斑驳脱落，小驹本该快的模样变得寂寥落寞，封闭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将近二十年，它的小主人将它与快乐一同丢落在未知之境，经年一路跌跌撞撞，再寻不回那样单纯好的童稚时光。

他将瑟然的目光收回，扫视过这一圈陈旧的家，却无一不是承载了他们那好却短暂的记忆，他压住叹息，不敢惊动此尘封多年却望不到尽的思念。

他的目光突然掠过一只从未见过的半人柜，眉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避过这些家，来到它的面前。

可以确定的是这不是他置办过的东西，可会现在此也必然与她有关，他想也没想便打开了柜门。

柜里分成了上五格，每一格都陈列着不少的东西。

目之所及的大分是书籍，他一本一本的翻开来，发现竟都是他过去读过的，不论是着作，理论，甚至是消遣时看的人文轶事都一一用纸包好，他发誓自己从未这么细心的对待过它们，那是谁的便一目了然了。

上面的字迹有些是年少时的他随手写的，张扬跋扈，对待作者观的看法和犀利评，他不禁有些汗颜，他之前在网上看到过这法似乎叫中二病，女儿竟然还将他们妥善收藏起来了，一时失笑不已还掺杂着些不好意思。

他随手翻阅了几本，可渐渐地他的神沉去，因为在他有力的笔锋旁时常现一娟秀端正的字，有时表达对他激烈言论的反驳——就算是反驳也是温和幽默的，读起来让人大服帖。有时是赞成他的看法，孺慕之跃然纸上。或是看到有关宇宙理论的书籍，在印刷黑字的旁边又洋洋洒洒写了几百字的阐述，大概是涉及到专业知识较多，她不是很明白，于是便了个记号，写上一句：我不太明白，想问问您却也徒劳……盼望有一天能听您亲自为我解惑。

仿佛是隔着时空在与年少的他对话，戚梧一时觉得有些慷慨激昂，她的思想竟然和他如此的合拍，不是毫无主张的一味崇拜，而是用自己的思想明白地书写岁月真章，她的神思，她的风采，都一一在前呈现。又觉得思念难当，等她回来他一定抱着那些她看不明白的书一一为她解惑。

他合上书本久久不能言，难窥年少的她打开这些书时的心是怎么样的，在写上这些字迹时脸上挂着的又是怎样的神，而他却像得到了吉光片羽，拾起他们隔着时空共同书写的箴言，心不已。

哪怕只有只言片语他都丝毫不想错过，当即一本本翻阅起来，每看完一篇随手笔记，都犹如更了解她多一分，边不知不觉地挂起笑容，不知疲倦的观看。但却越到后面越是皱眉，不知从哪一个节开始，她的笔刻板起来，仿佛每一个字都写的勉无力，从光华转到暗淡颓唐，他心里明白，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是和她被绑架有关吗？

为何字里行间都透着困兽一般的绝望，像置万丈渊之中，奋力抬也望不到煜煜星光。

他指尖书页，从昂然风发的意气到满纸颓唐，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如此绝望？

最后几本书上已经完全看不到她的笔记，只有他一个人的，骤然缺了她的陪伴，他显得像一个稽的小丑般可笑。他呼一郁闷的气，将最后一本关于星研究的书放回书架，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丝亮光，赶又将书取了来，他没记错的话这本书又一层夹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