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主动躲去,倒到城牧秋守着空房,孤枕难眠。
苦行僧一般活了五百年的老童,突然尝到滋味,再吃素可想而知有多不习惯……退一万步说,即便不想那档事,怀里搂着个鲜活可的小狐狸,说说笑笑也好,自己一个人躺在的床上,只愈发让人觉得夜孤寂。
城牧秋为了保留一些“人气儿”,迫自己像凡人一般生活,时睡觉、定时吃东西、定期沐浴,每夜都能安枕定,如今竟生生躺得失了眠,闭目铺开神识,在一叶白蛊莲旁,找到了自家小狐狸。
银绒四仰八叉地翻白肚,两只前爪爪湾在,似乎也没睡着,睛虽闭着,但绒绒的尾尖儿缓缓地一甩一甩,月光洒在银绒上,将全细的都镀上一层亮亮的柔光,愈发显得柔可。
城牧秋很想冲过去,将银绒揽怀里,却躺在原地没有动。
银绒只是怕而已吗?城牧秋能觉来,他还是在躲着自己。城牧秋其实一直在他浩如烟海的书库里,寻找传承术法的机缘记载——寒酥缠被传得神乎其神,什么刻魂灵,什么血脉相承,但说到底,终归是术法,也许是妖王弥留之际为自己找传人也说不定,至于银绒所说的那个“梦”,他怀疑与十方刹有关。
妖族如今势微,与相魅在时不可同日而语,城牧秋至始至终都不相信,以十方刹那些苟延残的妖,能翻什么。但不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活捉十方刹,便能解了银绒的忧虑。
城牧秋一整夜辗转反侧,胡思想,竟一刻也没有定,好在他并不需要真的睡觉,而且只要闭上睛,便会一些让人心烦气躁的“梦”。
譬如狐耳少年化掌为爪,划破他的,恶狠狠地说‘我要为父报仇’;譬如银绒只留给他一个背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也不曾回。
城牧秋知,这些不是梦,而是他的心。修无者,断绝,极易被压抑的七六反噬。上一次反噬,在那一夜之后,已经减轻了许多。
确切地说,是在银绒对他毫无保留地卖了同族十方刹、对他展现全然的信任之后,减轻了许多。
而如今,他则是见银绒日益冷淡,害怕银绒离开,竟滋生了心。
各大修真门派都很给面地赴约,且都是门派掌门,或是门地位崇的老,而太微境是了名的富饶繁华,也有一些受的小辈被掌门带着来见世面。
这些贵客都被安排在了頩姿岭,頩姿岭是专门接待客人的一座小峰,位于太微山脉的外围,毗邻外门弟的居所,灵气相对来说不如门充沛,却胜在曲径通幽,更重要的是,非常凉快。
因为地势的关系,頩姿岭有一常年被冰雪覆盖,上面还依山而建了座客房,叫‘清霜居’。
银绒如今地位今非昔比,在城牧秋的授意,能支使得动所有傀儡仆从,有它们苦力,整个太微境,没有银绒去不了的地方。
天气愈发炎,银绒终于受不了,便吩咐傀儡仆从带自己找太微境里最凉快的地方。
傀儡人偶乖顺从命,划着小舟,眨之间,便带银绒抵达了清霜居,银绒见到那一片白的雪,就喜得不行,但还没落地,就意识到,这不对劲儿——这里应该有客人居住,院里的石桌上,还摆着一盘没完的棋,黑白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原来傀儡人偶再能,也只是听命行事,没有脑。它们得到的命令是‘去最凉快的地方’,才不那里是否有人居住。
若是门弟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客人。
银绒知自己应该赶回去,免得失了礼数,但那雪实在太诱人了,看起来好清,在炎炎夏日里,有什么比冰雪的诱惑更大呢?
好想扑去一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