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洛水篇 香消(2/2)

自此之后，夜夜噩梦，总是先梦到初见时的场景，他掉她遮蔽在脸上的尘垢，及她丽的容颜。但是慢慢地，那张脸变得沉可怖，七窍血……她一遍一遍追问他，为什么，为什么？

他那样决绝的一个人，如何就后悔了。他想得，自己不会给他后悔的机会，生前不如他的愿，就算是死也不要让他如愿！

“陛……”小黄门以为听错了，支支吾吾不敢言反驳，却也不知该不该。

五年后，曹丕崩逝于洛，时年四十，传位于甄氏之曹叡。

一代红颜，香消玉殒也不过是顷刻之间。她纤丽的姿伏在地上，虽然嘴角有乌黑的血，但是却挂着笑容，平静地仿佛只是睡着了。

“你只觉得建单纯，其实他这个位置，的选择又会有什么不同。阿洛，你所要的，太纯粹了，至清则无鱼……不信，我们来世再看！”

合上眸，终是结束了作为一代霸主的一生。

得到消息的曹丕彻夜未眠，他坐在寝前的丹墀之上，整整一夜。郭熙想要前来劝，可是却被他挡在了外面。明月皎皎，如同她清丽无匹的容颜，她疏离又寂寞，亦如明月一般散发着清寒的光芒。愿为明月，君怀，可是她再也不会现在自己的怀中了。一世的恨，终究化作了的钝痛和角的泪，他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比江山还要重要的东西，终要用残生的寂寞的愧疚去偿还。阿洛，莫要怪我，阿洛！血气上涌，控制不住的撕心裂肺。她真狠，让他亲手了结她，无非让他午夜梦回时愧疚伤心。他不会！他不会！他是新朝的皇帝，是万民之主，而她不过是曾经过的一个女罢了！

……

门外天气晴朗，一素净衣衫的女卓然而立，她生得丽，就算尘灰遮蔽也难掩天生丽质。他一一拂开她面上的污垢，这张脸一记就是一辈。

临死前，他说：“阿洛，朕后悔了，若得来世，朕还是想遇到你！只不过，朕想用一世来偿还你，就算求而不得，也不过是今生愧对于你的报应！”

“都是你的错，阿洛，不怪别人！为什么你不肯把所有的真心都给朕，为什么你和父王一样都钟意建，为什么你始终不肯低！”

莫要再来纠缠于朕了，阿洛！若得来世，朕不愿意再见你，朕放手，你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吧……

午夜梦回，他对黄门吩咐：“传旨，甄氏罪无可恕，以庶人之礼安葬……以发覆面，以糠……”

他梦中呓语，声音嘶哑，吓坏了守夜的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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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急赶来的使者看到这样的景，目瞪呆，他日夜兼程，片刻不辍，还是没有赶得及。这或许就是命，是夫人的命，也是陛的命，也是自己的命。

第二日上朝，皇帝面如常，略有憔悴，仍能若无其事理朝政，顺便安排她的丧仪。只是略微靠近时，才能发现，他一夜苍老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