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接来的一连串的事务——国丧、新君继位,自然要搅得他这个十二卫统领跟着李秋山李都统一块忙成陀螺、脚不沾地,再也没有旁的闲工夫想七想八了。
老狐狸们都沉默不言的面面相觑,忠王的注意力却没在传位诏书上,他只红着眶一言不发的瞧着殿御榻方向,恪王则微垂眸,未发一语,殿中一片寂然,只有殿人们泣的声音伴着燃香的味一齐传来。
这一日,整个皇城彻夜不眠,人们哭丧的声音从这传到那,倒像是盛夏时节禁城之中忽然刮起呼啸的一阵北风,无望着悲泣。
——而与上一世截然不同的是,这一世尽太倒了台,裴昭临却不知怎的,自废太被皇帝秘密决、“暴病而亡”后,便似乎熄了夺储的念,再也没过什么动静。
贺顾对裴昭临究竟是真绝了此想,还是打着养蓄锐、扮猪吃虎的主意,实在存了几分怀疑之心,只是这三年里,他不着痕迹的遣人去跟踪查探过不止一回,却不想忠王殿倒真没戏,整日吃酒喝茶、偶尔和表妹闻小比划比划,耍拳论剑,日过得倒是快活的很,至少比他这个还得没日没夜给裴家卖命的假女婿,要快活的多了——
……
最后,还是议政阁首睽王老大人第一个咳了一声,撩开衣袍摆跪恭声:“老臣王和,恭受圣谕。”
都尚且不曾施展。
贺顾几回得了自忠王府回来的探的消息,仍是不信,甚至还又看了裴昭临两:以为他此次竟如此懂得戏掩饰,还能觉察到天轻功最为卓绝、来无影去无踪的“螣蛇”一卫的
天即使真的受命于天,终归却也还是人,是凡胎,躲不过生老病死。
天命无常,人寿有涯。
那日他,皇上瞧着虽瘦了,却分明还是中气十足、神不错的,着实叫人没想到,竟然这样快就去了……
众臣稍稍宽了些心,以为这次太医院终于把皇帝这达三年的咳症治了成效,却不想第七日,护送福承郡主回府的车前脚刚了太和门,后脚官传唤太医的尖利喊声,便从揽政殿传了来——
多年以后,贺顾细想起来,其实圣上那时对他、对贺家都已生了戒备猜疑之心,可宝音却能得他那样不同寻常的和纵容,虽有宝音与皇帝的确是货真价实的亲祖孙俩这一层缘故在,可一向老谋算疑心重的皇帝,那忽如其来的心,其实也多少了几分即将油尽灯枯的迹象——
贺顾的猜测和慨,自然不足为外人知,旁人也只能看见皇帝喜福承郡主,自病稍愈后见过一次外孙女,便将她在中一留就是七日,以作陪伴。
李秋山不知是何时的,冷着脸带了一众禁军寸步不离的守着御案上的传位诏书,等得议政阁七位大臣与忠、恪二王都如数赶到揽政殿,才:“陛临终前有命,诸位大人、王爷齐至,传位诏书方可宣召。”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贺顾得了消息时,还有些不大相信、又或者说……是有些恍惚——
贺顾刚开始也不知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想的,分明前世裴昭临和太即使斗成了那副鱼死网破、不死不休的乌样,想来应该也是对皇位执念颇的,却不知为何这回放弃的竟然如此容易,甚至连贺小侯爷原本在计划中琢磨的,如何收拾他的九九八十一式——
这一次,再纠集起所有的太医连夜会诊,也没能叫御榻上的帝王重新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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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勾心斗角、笑里藏刀了一辈,才终于在人生中最后一回光返照的时光里,无法再抵抗住对亲和天之乐的渴慕。
老皇帝走的突然,自己却明显心中有数,他已然大限将近,册立新君的文书就在揽政殿案上静静的铺着,一字一句,皆是他亲笔所书,几位议政阁的老大人们得了消息赶时,那上面墨痕尚且未,而象征着国朝至无上权利的印玺,则悄无声息的被放在一边。
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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