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溪谷四周的破灭天宗弟都面面相觑,犹豫片刻后才往外退开。等周围再无一人时,那瀑布中就现了一个朦胧的影,她伸手往两边一掀,这瀑布就如同帷幔般被她撩开。朱无瑕从里走来,腰悬寒灰,发披散,瀑布的滴溅在她上又光无比地落中。
破灭天宗地势好就好在易守难攻,相应的弱则是比较贫瘠。在这么一个地方要想找朱无瑕的闭关之简直太容易了,老远看过去灵气充沛的也就是忘川几个大支。
无妄境况有些不同,它是自成循环的小世界,在黄泉圣主陨落之后要维持平衡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因此境的九个宗门都不会像神隐门那样刻意去布置福地天,当初选址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现在还是什么样的。
云青说可惜山光,以前从未细细欣赏。山光常在,为何要可惜?无非就是暗示灭宗屠门,移平破灭天宗一事。朱无瑕反应很快,她说南海战事正酣,暗破灭天宗弟正为浴血南海。而她却被云青困于山之间,纠结斗一事,不能为征南逐北,实在可惜。
看上去云青先说的是无妄境风景,而朱无瑕上反驳了她,南海战事如此张,连她这留守之人都恨不能上阵杀敌,云青为黄泉还有空看风景?
云青摇了摇,无奈地笑:“我可惜的是破灭天宗这光山,在无妄境呆了这么多年竟从未来观赏过。”
云青最开始遇见她的时候还是个凡人,可是记忆却十分清晰。她记得朱无瑕一剑破空,直接将劫杀人的匪类斩首,转就御剑飞天,留得地上凡人一片惊呼,真是神仙般派。后来云青无妄境才明白,这个说着“杀人者,人恒杀之”的仙本就是圣者手利剑,染血无数的屠夫。
朱无瑕漫不经心地同云青打着哑谜:“想来与你可惜的不是一件事吧。”
“可惜了。”云青看着她叹。
朱无瑕一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我可惜的是南海战事正酣,我却困于区区山之间不能前往。”
云青也终于整了整袍起,转圣王相逐渐淡去,白骨化作烈焰,盘旋着消失在无尽天际中。
如神隐门,他们盘踞北川大陆整整千年,可谓是一家独大,整个山门基本上全是由福地天构成的。
“你可惜什么?”
可是这声音就像被洗过一般清透,言语间是恭词敬语,可听上去一如几十年前那样脆利落,张狂肆意。
转圣王将车辇落在河面上,白骨蹬了蹬蹄,鼻中呼大片黑烈焰,白茫茫的雾霭与黑焰缭绕。
其实这两句话里还暗藏机锋。
朱无瑕敛起袍,踏无痕,一步步向着云青走来,她狡黠地笑:“是可惜了。”
她立于中如履平地,发浸湍,海藻般或散或缠。这溪谷不受云青气影响,仍是光明媚,面泛起粼粼微光,将朱无瑕秀的容颜映照得有些模糊。她沐浴着光与天光之中,恍如河中神灵,随时都可能羽化而去。
云青很轻易就找到了这里,她行破护山大阵已经引发了宗弟警戒,现在溪谷四周都是错飞舞的遁光。不一会儿这片河滩四周就围满了蓄势待发的破灭天宗弟。
朱无瑕不仅修为了得,肯定也是绝佳的。她明里暗里都是嘲讽贬斥之意,偏偏还能得自然而然,不动声,让两人间氛围亲近而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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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青细细看她,她很少穿袍,几次见面都是一蓝裙,可今日却颇有些不同。这袍松垮垮的,看上去曾有冠带,不过都被她取了来,就这么随意往上一披。
云青听见有些熟悉的声音从传来:“都退吧,容我敛衽整妆,亲迎黄泉。”
这笑容一也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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